永生羊

      一切都如此熟悉……喀纳斯的美景、姑娘追、骑手、哈萨克姑娘们的长裙和辫子上的铜钱，亲眼看过的和只在书中读到过的事物，在这部片子里应有尽有。这是我观影前十几分钟的感觉——一部从画面、人物和情节上直接介绍哈萨克文化的电影，或者，一部给非哈萨克人看的片子。片场观影的人数寥寥不到20人，且大部分是哈萨克年轻人，从山区来到乌鲁木齐上学的男孩女孩们，还有我，一个“文化困惑，胡思乱想”的民考汉。朋友不同意我的看法，他说这完全是给哈萨克自己看的片子，让他们深受鼓舞并更加怀念那个年代。
      电影中的画面、事物和景色，对住在新疆的哈萨克人来说，简直再熟悉不过了。我也去到过那样的地方，看老奶奶做酸奶，小孩子赶着牛羊，毡房渐渐具备商店、住宿和卡拉OK慢摇吧等多种功能……幸运的是，我们看到电影中20世纪初期的时代背景完全与世隔绝，一个纯哈萨克的罗曼蒂克的世界。人物们衣着光鲜、装饰华丽、天鹅绒裙子闪闪发亮、冬衣皮靴一尘不染，如同刚从哈萨克文化样本图册中走出。主角姑娘们美艳如花朵、皮肤白皙、性格柔弱、大度牺牲，男性勇猛刚强、英勇矫健、沉默寡言，花骑歌手（salseri）能言善辩、魅力十足。草原上充满着冬不拉琴声、歌声、姑娘追、猎鹿等典型的民族元素，极力展现着令哈萨克人骄傲的所有，一定让一直很欠缺优秀本民族文化产品的哈萨克人热血澎湃、激动万分。
      较之我们的邻居哈萨克斯坦拍摄的反映酗酒问题、黑社会、俄罗斯化、核试验的社会批判电影，中国哈萨克电影仍停留在描绘草原浪漫主义和传统文化价值观的阶段。对于其他民族观众、主流的汉族或国外观众来说，这似乎满足了他们一向对哈萨克游牧文化的美好想象和猎奇心理。就像西方人看中国画家蒋焕2010年的中国式美女作品——是一种对东方美的“观看”和证实猜测的过程。阿，东方美女原来就是这样的！哈萨克的草原真美啊！草原文化多么让人向往！真想到那里去骑马啊！这个欣赏过程其实是一种停滞，而非与时俱进，反映现实问题的。等到他们真正来到新疆可以骑马的地方，会发现旅游区里都是灰头土脸、皮肤晒伤、衣服过时、有股怪味儿的哈萨克少年们，为了抢生意扎堆围在草原背景中一个中式后建筑酒店前争相向顾客们推销自己的马，诋毁别人的马，或某个人是酒鬼等等。哈萨克女孩子们没有片中那么华丽的衣裳、细嫩的皮肤，有些村子里私奔现象仍然存在，私奔时背景不是美丽苍茫的森林，心里是对未来的担忧，和不得不依靠男人的绝望。
      的确，我们需要优秀的介绍哈萨克文化的电影，然而我们不应该仅仅创造旅游广告，而是多一些能反映现实严峻问题（如教育、性别问题、正在消失的技艺、普通话不好仍无法融入主流社会的哈萨克年轻人）的片子。影片中对几个女性角色的刻画，倒极为深入，女主角乌库芭拉的一生真实反映了那个时代哈萨克女性的命运，从年轻时男人们的性目标，由于追求自由私奔被本部落人遗弃，守寡时被又被丈夫部落族人排斥，残酷地剥夺抚养权（哈萨克女性若改嫁到别的部落不得带走财产和孩子），虽然她最终和憨厚的哈斯泰尔在一起，却也免不了分离的厄运。哈萨克女性的辉煌似乎只在她们老时，终于可以和部落长老一起发号施令，左右别人的命运，尤其将自己年轻时的委屈发泄到下一辈上，与中国农村的婆媳关系又何等相似。而正当我要认为这是一部女性主义的电影时，片尾那布道式的结论“正是哈萨克女性这种牺牲精神…”似乎又在为阴魂不散的父权主义正名，令我再一次失望。希望观影者心中留下的，更多是乌库芭拉与命运抗争的精神吧。我喜欢的女性主义者沈睿为蒋焕的作品留言道：“如果你能不为想象中的西方观众画画，你才能真正接近艺术”，我想，如果哈萨克电影能不为想象中的观众和草原观光客而拍，这才是真正让哈萨克人们清醒和思考的好电影。

这应该是一个进行情感教育的电影吧。说它女性主义？远了点。说它父权主义？可能更远了。旅游片，太远太远了。我看这个电影想告诉大家都把自己的孩子看好。骆驼都会做到，人要比骆驼做的更好。

很喜欢这样的作品，原生态，质朴、干净、纯粹。《永生羊》是一部反映哈萨克民族生活的电影。

游牧民族奔马驰骋在美丽的大草原，蓝天白云，风景秀丽，极富有民族特色的毡房，袅袅炊烟，美酒奶茶，衣冠简朴古风存。哈萨克人的朴实，乐观，坦然，心胸博大，忠诚，都在《永生羊》这部电影中自然流露。

不知疲倦的长镜头，让全片看起来更像哈萨克风光片。片中美丽的哈萨克姑娘，让我想起了自己的一位哈族大学同学。长发飘飘，美丽动人，忠厚热情。

大学4年一喝酒就要输给她，奔放的性格让我们更像兄弟。毕业之后，就很少和她联系，不过逢年过节都要发短信互相祝福。大学4年，几乎有一年半我们是混在一起的，一起吃喝，一起逃课，结伴儿气老师，商量好似的迟到，更多的是安静的坐在一块儿谈心，乐忠于发大财的白日梦。

她喜欢唱歌，能歌善舞，就像《永生羊》中表现的一样，每一个哈萨克人都具有舞蹈天赋音乐细胞，哪怕是再简单的节奏，他们都能翩翩起舞。每年学校红五月歌唱比赛，我俩绝对是男女领唱。

想起她过生日那天穿的红色长裙，戴着极富有民族特色的耳坠儿，惊艳得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我们都很喜欢这位哈族姑娘，大学生活让我们相识相知，少数民族和我们一样，中华大家庭56个民族是一家。绝不会因为语言上的障碍，地区环境的差异，传统习俗的不同，而出现隔阂与疏远。

《永生羊》在自然风光与故事推进上平分秋色，高导是拍纪录片出身，首次拍故事片依然拿捏到位，看风景的同时，也讲述了一出残缺而美丽的故事。也许只有置身在那片人杰地灵的土地，我们才会彻底醒悟，深深缅怀那些我们珍惜过，却依然失去的一切。

电影节奏缓慢，却无困点，因为我们太需要这样的作品，反映少数民族生活的作品，这样的电影，拍得好。

想起一年前也是在MOMA看的藏族电影《寻找智美更登》，一部极具公路电影色彩的，同样反映藏区人民生活的故事片，推荐给大家。

         一段简单而触人心弦的故事，映在唯美的画面中，落在略带忧伤的琴弦上。这部电影，用一种朴素、自然的姿态，述说了哈萨克人关于生命及其传承的独特诠释和理解，不泛滥的诗意，似乎不经意间，观者有泪。

《永生羊》成不了大众电影不要紧，有些好片就是宣传不利，永远得不到票房与奖项，但问题在首拍剧情片的高厂导演，由于拍惯了记录片，不懂得故事的重要性，如今仅是拍遍了哈萨克草原美景，炫耀了把游风俗民情，剧本依旧抓不牢，节奏拖沓沉闷，人物矫柔造作，整体华而不实。

其实《永生羊》镜头里的草原构图，确实有点《图雅的婚礼》《黑骏马》的味道，而以一位90岁高龄的哈萨克族老人哈力为视角，意图讲述大户人家苏丹女儿乌库芭拉的无奈，也极为讨巧。偏偏剧情过分胡凑，结果一个悲惨女性形象，不仅没立得住，效果还适得其反。倘若说女主角在家人包办婚礼上，决绝嫁给有钱人家，跟帅哥歌王阿赫泰一见钟情并私奔，暗恋她的凯斯泰尔，忍着心痛放过他们，还合乎点情理，能叫人理解。但再一转镜头，五年后她居然在丈夫死后被抓，接着被人扔进了水里，并强迫跟两个亲生骨肉分离，剧情顿时变得刻意，彻底陷入了灾难。

再往下，除了百般善待女主角莎拉奶奶演的出彩，除了哈力在雪地里无意救了一只小羊羔，除了女主角貌合神离的改嫁给凯斯泰尔，《永生羊》故事继续单薄乏味，整体继续着慢悠悠温吞，画面继续拍尽草原雪景，再加上用得是哈萨克语配音，让人犹同在欣赏一部外国风光片。可当雪景还不够美时，当观众瞧不到剧情时，当女主角执意选择第二次逃跑时，败笔显著了。

至此，美貌女主角乌库芭拉在《永生羊》里共跑路两次，一次为是自己的婚姻，另一次是为了自己的孩子，问题她如今面对着恩人们呵护，居然仅跟莎拉奶奶说完苦衷，便跟新丈夫不辞而别，独自去寻找两个孩子，再度寥无音信，故事编写已然虚假。而这种话外音所谓的“爱”，根本铭刻不了生命传承的任何意义，而是一种不通情理、忘恩负义的自私，简直篡改了《永生羊》主题！

《永生羊》情节细节交代也问题多多，除了最后交代莎拉奶奶老死，乌库芭拉究竟找没找到孩子不写了，前面叙述者哈萨克族哈力今后如何，也再没交代。说穿了《永生羊》就是《图雅的婚礼》《黑骏马》山寨版，依仗着卖弄民俗与风景，还有矫柔造作的爱恋，谋求国外电影节的猎奇，甚至赚取相关的版权费。遗憾在哈萨克的草原风景再怎么拍得美，照旧压不住单薄的剧情，而《永生羊》也就比《喜马拉雅王子》强点有限，最终美景与爱情没融合到位，仅能沦落到内地艺术院线低调放映，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