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关于两个女孩成长与友谊的故事。看到这个平淡无奇的介绍,再看到《我的天才女友》这么无聊的剧名,如果不知道它的背景,也许没人有兴趣打开它——除了爱看拉拉动作片的直男。
可一旦了解了它的背景,看过了第一集,你就会爱上它,疯狂而无法自已地爱上它,仿佛一头扎进半个世纪前尘土弥漫的那不勒斯小镇,扎进两个女孩美丽深邃的眼睛中,看到一部文学巨著在眼前舞出瑰丽的图景,看到一个时代似烈焰嘶嚎般扑面而来,令人无力招架,只能沉醉其中。
2011年至2014年,埃莱娜·费兰特,一位真实身份至今成谜的女性作家,陆续发表了四部情节相关的小说,描述了两位生于那不勒斯贫困社区的女孩携手半生的友谊,被称为“那不勒斯四部曲”。今年,其中第一部小说《我的天才女友》被搬上了荧幕。在这部剧中,你看到的不只是两个女孩的故事,还有破败社区中每个家庭的挣扎和绝望,小资本家的野心和猖狂,无产阶级革.命浪潮袭来前的社会图景,那不勒斯城和海岛的美丽风光,以及弥漫全片的,黑暗和光辉并存的人性。
女性友谊这一题材并不鲜见,近几年大火的《小时代》《七月与安生》等电影,以女性友谊为主线,却写满了虚假的自我和矫饰的青春。而在过往的每一部偶像剧/家庭伦理剧中,女主的朋友要么傻要么奸,要么为女主披肝沥胆在所不辞,要么半途黑化恶事做尽,总之都圈在固定模式里,衬托或者牺牲,永远为主线做垫脚石。而正剧?女性友谊不存在的好嘛~真正将女性作为平等个体,将她们的关爱、嫉妒、竞争、成长和惺惺相惜作为主题,既诗意又写实地呈现出来的剧,可以说屈指可数,凤毛麟角。正因此,《我的天才女友》这部剧显得非常珍贵,它对女性友谊的刻画是如此细致精微、入木三分,即使在所谓的“女权”已发展进步的今天,依然珍贵到闪闪发光,令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一直以来,“女人之间没有真正的友谊”“女人的友谊很脆弱”的言论不绝于耳。是什么让人们这样认为?在男权视角下,女性天生多愁善感,细腻敏感,这让她们更易受伤害;女性天生善妒,优秀只会招来嫉恨和诋毁;女性更看重爱情,为了男人她们可能弃任何朋友于不顾......这就是我们成长中耳濡目染的观念,它是如此普遍以至于有的人根本意识不到。而另一些人,则一面高喊着发展女权,一面享受着“性别优势”带来的小恩小惠。这些,在我看来,都是性别歧视的产物,因为都未将女性作为平等个体来看待。平等,意味着不歧视不优待,个体,则意味着不以偏概全。
Elena和Lila,她们简直是花式不幸的代名词。出生在底层社区,周围是闭目塞听的平民和武力统治街头的恶霸。女性要么早早辍学做工,要么嫁人生娃做家务,受教育的都算异类。她们两人天资聪颖,对知识充满渴望,Lila的反叛基因吸引了Elena,Elena的帮助温暖了Lila,两人友谊就此建立。她们一起玩耍,一起探索黑暗的地下室,一起寻找凶恶的阿奇勒要娃娃,一起存钱买书,一起打开文学的新世界。如果友谊仅停留在这个层面,就太过单一了。人的感情是复杂的,随着其他情绪的介入和变化,友谊变得更加迷人。
她们互相嫉妒、互相较量。Lila嫉妒Elena能上初中,所以半年没找她没跟她说话。Elena嫉妒Lila的文学天赋,看到女老师和尼诺赞赏她,便满眼失望。Lila充满反叛精神,说要赚钱离开贫穷的街区,Elena便在洗手间向男同学展示胸脯,只为赚钱。Lila虽没继续上学,却偷偷自学拉丁文,看的书多到令人咂舌,听到Elena说要学希腊文,便先一步自学,学的比Elena都好。Elena看到Lila被帕斯卡莱、恩佐、马尔切洛那么多人追求,便也要恋爱,想都没想就接受了同班男孩的追求。这样的竞争看似幼稚,却给了她们前进的动力,变成更好的自己,追逐更大的世界。
同时,她们又互相安慰、互相扶持。Elena第一次来例假手足无措,首先想到的是找Lila,Lila虽然冷言冷语,却还是用行动给了她鼓励。Lila被马尔切洛逼婚不胜其烦,Elena是唯一站在她身边鼓励她坚持抵抗的战友。Elena苦于拉丁文学的太差,还因为脸上的青春痘陷入自我否定,Lila不仅向她传授经验帮她渡过难关,还认真地告诉她:你是最美的。当Lila遭遇未婚夫的背叛时,是Elena陪在身边,劝解安慰,为她的幸福而微笑,为她的梦碎而哭泣。
表面上看,Elena是Lila的追随者。Lila说要赚钱,她就跟去敲恶霸大叔的门;Lila说要买书,她就跟去买书;Lila说要赚钱离开小镇,她就开始出去上学。但命运可怖,事实上Elena才会是走到最后的人,她虽没那么聪明,却一直在按目标前进。小时候,两人一起去看海的经历暗示了这一点。Lila提出看海的想法,不停劝说,Elena一开始犹豫胆怯,但决定之后便勇敢执行。两人藏好书包,走过桥洞,向着远方奔跑,像在追逐自由和未来,那段画面色彩轻盈,音乐欢快,美到令人哀伤。到了中途,Lila意识到了什么,可能是发觉就算看到海也没什么用,天地茫茫,她依然是不自由的,属于她的命运如影随形,无法挣脱。于是她提议回去,Elena在这时却显露出坚持,鼓励她既然已经走了这么久,就继续走下去。这段对话充满了隐喻,画面也随之暗淡下来,未来的命运不可知,但方向似已明确。
Elena是个坚定的执行者,Lila懂得这一点,所以她在婚礼前说:“你是我的天才朋友,你应该比任何人都要厉害”。Elena承载了两人未竟的梦想,她会越来越优秀,直到不再追随。
Lila无疑是主角中的主角。她从小对数字和文字都有远超常人的感知力,对人情世故也富有深刻的洞察。她无疑是勇敢的,对外面的世界充满渴望,试图冲破束缚,然而却一次次受伤,甚至被一把摔出窗外。在那个年代,年轻女孩坐有钱男孩的车是一种荣耀,她们抵挡不住虚荣的诱惑,即使被猥亵也在所不惜。在其他人习以为常甚至报以羡慕时,Lila却带着愤怒和鄙夷一语道破真相:那个女孩在“被他们像垃圾一样玩弄”,
是,他们是很帅,但那就可以随便把人强行带走吗?
她甚至看到了更深层的原因:因为那个女孩穷,所以被他们玩弄。那时她长得还不起眼,没有人理解她,除了Elena。这些充满女性平等意识和人性洞察力的话语,像刀锋一样劈开了Elena混沌的意识,带领两人向前。Lila的聪明、早熟和反叛让她显得独特而有魅力,越来越吸引异性的追逐。
她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马尔切洛试图调戏Elena,她拿出刀一把上前抵住他的脖子,用言语和眼神让他相信,再敢这么干她就会一刀捅死他。烈性展露之后,全片迎来了唯一的中二&玛丽苏情节——花花公子、小资产阶级代表马尔切洛爱上了持刀威胁他的Lila(我当时笑出了声)。他注定无果,因为嫉恶如仇的Lila曾经目睹过他当街劫女孩上车的“恶”,就算软硬兼施、走家人路线、送电视送各种东西,都无法打动Lila。
什么人会打动Lila呢?理念一致且聪明的人。这里的“打动”不一定是男女之情。比如帕斯卡莱,作为激进的共产主义分子,他对阶级不平等的论述一下吸引住了少女Lila,这是她一直隐隐觉察却未形成系统理念的东西,可以注意她当时的眼神,直勾勾、隐藏着兴奋,那是看到心爱之物的眼神,是被共同的理想和信念吸引的眼神。事实证明,帕斯卡莱是聪明的,表白被拒后,他极有风度的退出,依然保持了伙伴关系。还有斯特凡诺,她后来的未婚夫,聪明且识时务,他买下了Lila的鞋,以此表明他懂她、会给她庇护,换来了Lila躬身为他穿鞋的待遇,这时的她又是另一种眼神,媚态尽显、勾人心魄,这是勾引猎物的眼神。
可以看出,Lila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有自己的准则,只会接纳尊重和善待她的人。小时候和恩佐打架,被砸破了头,只因恩佐道了歉,她便在爸爸问的时候一句话不说,坚持不告状。Elena上初中后,Lila不愿主动与她接近,但看到Elena伤心示弱,她便放下隔阂,重新接纳了她。强势的猎隼只有在对方暴露了弱点后,才会放下心来。但过刚易折,这样的性格特点为她的悲剧命运埋下了隐患。
在男权社会下,女性意识觉醒,想要追求个人价值,什么是才是最稳妥的路径?
两位女主不约而同给了我们答案(虽然是失败的答案)。Lila先是使用武力,比如与恩佐当街扔砖头打架,持刀威胁马尔切洛。但体力劣势决定这根本不是办法,她想赚钱离开小镇,于是选择创业,可不仅缺少伯乐和启动资金,父亲对哥哥发动的家庭战争就直接阻止了她。随后马尔切洛胁持全家对她蛮横追求,她选择硬扛,与父亲争吵,与哥哥决裂,把自己关起来。最后,为了“彻底”解决问题,她利用自己的女性魅力,施展政治手腕,拉斯特凡诺入伙,不仅阻挡了马尔切洛的追逐,还扩张了店铺实现再生产,变相圆了创业梦。
Elena不幸遭遇多纳托的猥亵,对15岁的少女来说,无异于幻灭式打击,更何况他还是梦中情人尼诺的父亲!但Elena坚强的个性在关键时刻展露了出来,当她发现多纳托尾随至小镇后,她主动接近疯寡妇的儿子安东尼奥,不仅在海边的试衣间与安东尼奥缠绵,借此覆盖掉之前的身体记忆,还利用他威胁和羞辱多纳托,彻底斩断多纳托的幻想。如此手段,实在了得,简直让人击节赞叹。
但从另外的角度看,这些都是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她们体力不敌,无法赶走扰人的男性;没有钱财傍身,还要忍受周遭人群的压力,要达成目标,只能“借力”,借谁的力?在那样的男权社会,答案不言而喻。
这终究不是长远的办法,现实给了她们致命一击。Elena对安东尼奥没有爱意,还是拒绝了他,在遭受到心上人尼诺的忽视和拒绝后,她看着沉浸在欢乐中的众人,认清了现实:我们就是庶民。
庶民就是争抢食物和酒,就是为了上菜的先后次序、服务好坏而争吵,就是那面肮脏的地板——服务员正在上面走来走去,就是那些越来越粗俗的祝酒词。
Lila被拍醒的方式更为残忍:在婚礼的现场,马尔切洛穿着她亲手做的第一双鞋,走了进来。这意味着斯特凡诺不仅打破了对她的承诺,允许马尔切洛进场,还将两人的定情信物——鞋子,送给了他。面前的未婚夫,眼神先是闪躲,后来变成了无谓:你能把我怎么样?Lila自以为构筑起的美丽梦想,在那一刻坍塌,所谓的爱情抵不过利益的诱惑,她终究只是男人手中的棋子。人群还在欢乐地舞蹈,马尔切洛挑衅地走来走去,她遍体鳞伤,身边只剩Elena,遭受了命运打击的两人望着对方,无声哭泣,那一刻两人的眼神在说:怎么办?我们只剩下彼此了。
在悲苦的命运中,还有你陪在身边,真好。可是我们要怎么走接下来的路?
奥利维耶罗老师是唯一看透的人。她有知识有文化,独身一人生活,会在课堂上告诉女孩们:如果不让男孩明白巾帼不让须眉,甚至更胜一筹,他们就不知天高地厚。她敏锐地发现了两人的天赋,鼓励她们继续上学,甚至做家长的工作,让Elena一定要读书,钱不够我来垫,因为她知道女人要有知识才能活的更自由;在发现Lila虽没上学却依然用功读书后,她让Elena告诉Lila自己成绩优秀,还要学习希腊文,因为她知道两个女孩在暗自竞争,她们会让彼此变得更优秀;得知Lila放弃学习选择嫁做贵妇后,她拒绝参加婚礼,因为她知道“身体的美在这些地方都会昙花一现,就像从来没拥有过一样”,男人是靠不住的,女人只能靠自己。她的箴言在最后一刻让Elena觉醒,也让Lila在婚礼前还在思考:老师为什么不愿参加我的婚礼?我这是在犯错吗?
看到马尔切洛的鞋子时,她应该有了答案。
下一季会发生什么?在上世纪60年代全世界无产阶级革.命风起云涌的时刻,她们的命运会如何?革.命火种早已在心里种下,但性格截然不同的她们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由衷的期待。
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赤色烈焰就在前方,各位当扬鞭自奋蹄。
P.S.如果问全片最喜欢的男性是谁?我会选择恩佐,他充满暖意,会给心上人Lila送酸酸甜甜的果子,让她露出傲娇的微笑。
剧开篇,一年级的埃莱娜和莉拉,个头很小,坐在课桌上几乎要俯在桌面上了,莉拉和老师一起站在黑板前的时候,也可以看到莉拉头部刚好到老师腰部,头顶也才到黑板三分之一高处。
而到了和男生班竞赛时,埃莱娜坐着时已经比课桌高不少,而莉拉站着时,头部已经接近老师肩部高度了,头部也已经到了黑板三分之二的高度。埃莱娜就更高了。
很明显这是两对演员了。因为一年级埃莱娜和竞赛课上的埃莱娜太相像了,我第一遍都没发觉两者不是一人扮演。而一年级的莉拉,则始终没露出正脸。我原以为是导演刻意营造神秘的他视角度,现在看来,还可能是没有找到面容与竞赛课上莉拉极其相似的小小莉拉扮演者,所以才做了这样的处理。
因为喜欢一部剧,喜欢导演的用心和细节控制,又发现了一个可能并非秘密的小秘密,真是令人开心的一件事情。
边界的消失,认知的突破,带来的首先是痛苦。
第四集是播出以来信息量最大、影像最复杂的一集。“边界消失”并不难理解,难理解的是“边界消失”之后,莉拉看见了什么。她的悲伤绝非肤浅和偶然,她真的看见了真相和本质。希望我分析到了要点,也希望我表达清楚了。万字长文,不过你可以直接跳到你想看的部分。
她正在经历着什么事,她后来称之为“边界的消失”。她说,那就像一轮明月照耀着大海,一团黑云却从空中席卷而来,吞噬了一切。莉拉想象,看到,感知,就像那一切成真了。她的哥哥解体了,在她眼前,里诺惯常的表情流露出来,让她看到了他的本质。那个新年的夜晚,每一秒都使她感到恐惧。
模拟城区集市的音效声很大,镜头中的人群也比埃莲娜的出身之地更为活跃,而且他们在笑,空间和色调都给人舒服多了的感觉,形成两地感官上的反差。埃莲娜好奇地张望着四周,显然对新环境她感到有些兴奋。她即将踏入高中的大门,今天父亲带着她报了名,现在正带着她走进自己上班的地方——法院,他是这儿的门房。
父亲兴高采烈地向两个看门的同事炫耀自己的女儿上了高中,成绩优异,这是他人生最值得吹嘘的事。
父亲向走进来的法官打招呼,想将埃莲娜引荐给法官。他是想为埃莲娜在法院谋职做个铺垫,第三集父亲就提到过这个意思,当时父亲想让埃莲娜辍学来法院找工作。
法官冷冷一句“不是时候”将父亲脸上的兴奋浇灭,身份的差异、阶级的高下对底层人来说,是如此赤裸的一道桎梏,难以跨越。
父亲的门房同事用一句谚语说透了这种人群贵贱的分异:“若是锤子,就使劲敲;若是铁砧,就站着别动。我们是铁砧,只能站着不动。”在锤东西的时候,铁砧只能垫在最底下,承受锤子的敲打。这是一个形容底层人民和上流人群关系的完美譬喻。
离开法院后,父亲带着埃莲娜在城区继续闲逛。天空是前所未有的蔚蓝明亮,街道上干净得没有一片纸屑,路上车比人多,车辆往来如梭,代表现代文明的机械声响浪潮般涌向耳蜗。
迎面遇见一个熟人,父亲继续重复他那千篇一律的一点可怜谈资:我女儿上高中了,她很出色。埃莲娜却发觉了一件特别的事,那就是道路附近,是一片海,她失神地走过去,凭栏眺望。这是她记忆中第一次看到大海,宁静、宽阔的大海近在眼前,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海面上仿佛无心地点缀几片白色的船帆,与天空翻滚的云朵闲淡相应。海鸟掠过天空,留下一串清音。更远处,是淡得快失去色彩的青山。
埃莲娜思绪翻涌,她当然马上想起了童年那一次失败的看海经历,她也想到了莉拉。当时的远方,如今突如其来,横陈眼前。
埃莲娜看海的背景音乐和眼前这个摇镜头一样轻柔和缓,表现出了埃莲娜心中的沉醉和感动。
此时画面无比丝滑地转到回家后埃莲娜深情地向莉拉转述白天她看海的情形。谁知莉拉毫无回应,转而说别的事情。埃莲娜说:“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结果莉拉开始教埃莲娜跳舞。
莉拉的心理是那样的敏感脆弱,当她感到自尊心受伤时,她就要马上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重新取得优势。
在埃莲娜学习舞步的时候,莉拉又似不经意、其实存心地说起“留声机”这个单词:“你知道‘留声机’是出自什么语种吗?”埃莲娜不知道,莉拉轻松地摇晃着身子说:“是希腊语。”埃莲娜的表情立刻耷拉下来。
希腊语是高中的课程,当初奥利维耶罗老师要埃莲娜告诉莉拉,她将读高中和学希腊语,以激励莉拉继续上进。莉拉果然这样做了,只是埃莲娜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做了。以至于埃莲娜还在度过上高中之前的假期,而莉拉已经开始学希腊语了。
莉拉得胜了还不饶人,继续说:“一会儿我把‘留声机’的希腊单词写给你看。”
这时老年埃莲娜的旁白响起:“她总是抢在我之前做一些我要做的事,而且比我做得更好。”
二人之间微妙的竞争关系一直存在,不只是学业,还有爱情。
对于莉拉来说,埃莲娜的升学、进步是她失学却未放弃学习的动力。对于埃莲娜来说,没有莉拉的刺激和时不时的点拨,她大概只会是一个泯然众人的普通姑娘,她的眼界、学问、心理都不会慢慢成熟,向着现代女性不断蜕变。这就是她们之间相互不可或缺的关系。她们的友谊和竞争挽救了彼此,成就了彼此。
吉耀拉的命名日派对上,许多熟人都来参加了。这招致了一个很危险的矛盾,因为这是阿奇勒的子女和木匠的儿女结下杀父之仇后首次站在同一个屋檐下。两拨人尴尬地对了对眼,空气都尴尬起来。
木匠之子帕斯卡莱从椅子上站起来,面色凝重,脚步迟缓地走向阿奇勒之子斯特凡诺,两人形成了无声的对峙。双方家长(两个母亲)也紧张起来。
谁知这时帕斯卡莱忽然踮了踮脚,伸出左脚划了个半圆,探出右脚又划了个半圆,开始了一个人的freestyle舞步。两个母亲对视一眼,心中石头可算是落地。帕斯卡莱又邀请同伴们一起跳起舞来,一场可能爆发的灾难就此消弭。站在一旁的斯特凡诺脸上肌肉也松弛下来,笑了一笑。
这次无声中平息的硝烟为后面斯特凡诺邀请所有人去他家放烟花跨年做了逻辑上的铺垫。
现在我们可以说回莉拉,莉拉为什么忽然学起舞来了呢?当然是为趴体而准备的,莉拉发育起来了,变得越来越漂亮了,她是一个女人了。
我们还应该留意到莉拉的装扮(造型)已经不知不觉中变换了。之前三集,莉拉的着装全是显得脏兮兮的巫婆式深色衣裳,她的身体也被包裹得严严实实,不透风不漏雨,她的头发也乱蓬蓬的,不事梳理,整个人活像从哪块排污井盖下面钻出来的。
现在,莉拉的衣服颜色慢慢亮起来,款式也变得收身许多,这让她颀长曼妙的身体曲线被勾勒出来。她的头发也整洁光亮起来。整个人的气质也多了几分熟热的韵致,少了些动刀动枪的戾气。成熟女人的青春魅力,在她身上,可闻可见。这一点在第五集会更为明显,那时她身边的男人都为她疯狂。
而这会在派对上,自小暗恋她的“蠢驴”,推着板车的蔬果小贩恩佐就来邀请她跳舞了。本来莉拉说不想丢下不会跳舞的埃莲娜一个人,但是以她的性格怎么可能精心准备后又忍住不露风头?迷人一笑,酒杯塞到埃莲娜手中,莉拉走进舞场中央,留埃莲娜一个人木木地待在墙角。
莉拉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她的舞姿热烈活泼,魅力四射,雌性荷尔蒙洋溢在整片场子。同她共舞的恩佐开心得眼睛都弯成了月亮;斯特凡诺咬着嘴唇,上下打量着她火辣的身段;帕斯卡莱跟妹妹卡梅拉跳着舞,眼睛却一直望着她这边。
另一个突发情况就在这时发生了,索拉拉双子马尔切洛和米凯莱走了进来。这也合理,吉耀拉的父亲不正是在他们家点心房上班吗?只是这俩不比斯特凡诺的涵养,他们就是来生事的。之前被他们暴锤过一顿的安东尼奥带着妹妹艾达就避开了。马尔切洛第三集末尾被莉拉拿刀“加持”之后,自此迷上了这个刀锋般的女子,何况此时莉拉又显得如此风情万种。马尔切洛自一进场,目光便粘在她身上,像口香糖一样令人不悦。他直勾勾盯着莉拉,精神上已经为莉拉宽了衣。
马尔切洛和斯特凡诺这两家当地最有势力的家族之子都爱上了莉拉,此时他们都在等待和莉拉共舞的机会。
可是他们忘了另一个男人的存在,一曲罢了,当马尔切洛和斯特凡诺同时向莉拉走去时,帕斯卡莱抢先将莉拉“霸为己有”,其他人只好恨恨退到一边。
斯特凡诺倒还罢了,马尔切洛派弟弟转告吉耀拉母亲,把帕斯卡莱赶出去。帕斯卡莱被吉耀拉母亲请到一边,下流之徒马尔切洛立刻从背后乘虚而上,他抚摸着莉拉的身体,淫邪的眼中流溢着不加掩饰的欲望,在充满荷尔蒙意味的音乐之中,马尔切洛的舞姿富含着性爱的暗示。而莉拉一直眼神迷离,沉浸其中,似乎恍若未觉眼前之人的身份。
帕斯卡莱受到不公平待遇,但是不得不离开,他走过来告知同伴一起走。可是莉拉显然处在精神的高潮之中。
埃莲娜看不下去了,将莉拉唤醒,莉拉仿佛此时才看到自己的舞伴是马尔切洛,拒绝了马尔切洛的继续邀请。
莉拉和大家一起离开了吉耀拉家中,出门后,莉拉声色夸张地向埃莲娜控诉马尔切洛:“他摸我了,这个垃圾!要是里诺在这,他早就死惨了!”
埃莲娜说:“你不该跟他跳舞的!”
莉拉没能再说出话来。
莉拉有没有意识到和自己跳舞的是马尔切洛呢?从埃莲娜的话可以看出,她认为莉拉是知道的。莉拉没有反驳,似乎也是哑口无言地默认了。
我也认为莉拉是知道马尔切洛在她身边的,跳了那么久,很难不发现,之所以半闭着眼,只是故作不见吧。而出门后向埃莲娜大骂马尔切洛,则是在力图掩饰方才自己很难说过去的行为。其实以莉拉的性,她真要和马尔切洛动手,何需哥哥在场呢?
当然,莉拉并不真的喜欢马尔切洛,她是厌恶马尔切洛的,只是莉拉刚学会跳舞,她得到了一个在男性们和埃莲娜面前尽情展示自己魅力的舞台,她又是她学会跳舞后第一次付诸实践,因此她难免沉浸其中,不想出离。所以即便是马尔切洛在她身旁,她也继续跳下去了。因为什么人在她身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成为了众人的焦点,重要的是她太享受这种被关注的感觉。帕斯卡莱叫吼道:
“索拉拉酒吧是黑帮和高利贷债主的据点,他们在里面开黑市,他们为君主制主义者和法西斯主义者拉票!”
激烈的帕斯卡莱要等在楼下,找索拉拉兄弟算账,卡梅拉哥哥安东尼奥也开始支持他的反抗。
帕斯卡莱责怪莉拉同马尔切洛这种和他们阶级属性完全对立的人跳舞,莉拉说:“我没有和任何人跳舞,我只是在跳舞,我也没有和你跳舞。”她的确是在独舞。她提高音量骂了句脏话:“你们他妈的想要我怎样!”
可是这时莉拉似乎有点心虚地低下了头,埃莲娜则默默看着她。这是个挺隐晦的镜头,意思似乎是说,她隐瞒了自己接受和马尔切洛共舞的事实,而埃莲娜显然心里有数。其实不只是埃莲娜看出了莉拉不过是在嘴硬,恩佐、帕斯卡莱的眼神都说明他们看出了莉拉当时的情感失控,只是他们不想说破,伤害莉拉的自尊罢了。
但是帕斯卡莱的演讲让莉拉认识到了一些她以前没有发现的真相,莉拉没想到自己和马尔切洛共舞这件事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委屈自责的莉拉伤心得哭了起来。
看到她伤心自责的样子,帕斯卡莱的心立刻就软了,他放弃了和索拉拉兄弟拼命的冲动念头。
帕斯卡莱的一番新颖激烈的言辞令莉拉大感兴趣,她主动向帕斯卡莱请教这些问题,希望他能教她。莉拉希望借助他进一步看清这个社会的本质。
穷人伙伴们一起离去,只有埃莲娜在原地看着莉拉充满魅力的背影,若有所思。旁白响起:
“渐渐地,不只是我——因为我从一年级开始就一直关注着她——所有人都发现,莉拉可以分泌一种不仅诱惑而且危险的液体(fluid)。”
莉拉从小到大的吸引力(不论对异性还是同性)和危险气息是一贯的,这很明显,她有着能够依靠个人魅力左右身边之人的能力。小时候埃莲娜被她卷入,恩佐被她吸引;现在,帕斯卡莱爱慕她,恩佐还喜欢她;连富家子弟斯特凡诺和马尔切洛都对她垂涎不已。
这里的英语字幕是“fluid”,中文字幕自然也是打的“液体”,不过我怀疑意语台词可能不是这样,因为这很令人费解,如果是“液体”,那最靠谱的解释是“眼泪”。刚才一幕莉拉哭了,帕斯卡莱被她软化,改变心意,这确实能说得通。可是其他的事情就说不通了,因为我们知道莉拉从小到大可不是靠着眼泪散发个人魅力。
我翻了一下原著,看到了这样的话:
“ 我感觉她身上还散发着一种野性,可以说是一种邪恶的气息 ,邪恶——这是我从小时候看的童话书里找到的一个夸张的词汇。我天真地产生了这些想法,那也是有一定根据的。实际上, 莉拉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不仅诱人,而且很危险,渐渐地,这种气息不仅仅我能感受到——从我们还上小学一年级时,我就一直感受到这种气息,现在所有人都感受到了。 ”
我觉得还是原著用的“气息”一词妥当。不过我没法看到英语原文,看的是翻译,也说不定是否一定是这样。
总之不管怎样,意思是要说:莉拉性感,莉拉危险。
旁白一转,画面自然地切入到莉拉高中入学的画面:“开学后,我一方面备受煎熬,因为我没时间和莉拉在一块儿了;另一方面,我很高兴能够摆脱掉她。”
为什么埃莲娜会很高兴摆脱莉拉呢?试想埃莲娜和莉拉在一起时的处境就知道了,莉拉不仅在她入学前就学了希腊语,还在众人眼前成为焦点,受到所有人的喜爱,她性感,她成熟,她危险,却散发着致命的吸引。而埃莲娜,只是一个青春痘还没消,表情呆板,身体虽然发育了,可是心理还颇为稚嫩的高中生罢了。
课堂上,希腊语老师在教授意大利史诗——古罗马诗人维吉尔的作品——《埃涅阿斯纪》。埃莲娜走神了,样子闷闷不乐,她肯定在想围绕莉拉发生的那些事情。老师要她叙述接下来发生的故事,结果她有一个希腊单词发音错误,引来满堂哄笑。能被所有同学笑,可见她学习新的知识还是老问题:慢热。
药剂师的儿子吉诺(看胸的那位)也在笑,但我觉得以他考零分的水准,他倒并不一定get到了笑点,只是人云亦云罢了。
阿方索也和埃莲娜同班,他就坐在吉诺旁边,他回过头来,做了一个逗埃莲娜笑的表情。
午餐时间,埃莲娜形单影只靠在教室外面的柱子旁啃面包,周围的学生们都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有说有笑,只有内向的阿方索也和她一样一个人靠在对面的柱子边啃面包。
“萨拉托雷!”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唤,仿佛叩响了埃莲娜的记忆之门。这是早已搬家的诗人的姓氏,她发现那个被叫到姓氏的人正是诗人之子尼诺,那个曾经说要娶她却转眼不辞而别的男生。
现在的尼诺个子很高,身形好看,一头潇洒的卷发,戴着副眼镜,使得他更有文艺气质。他举止轻松自如,还有了抽烟的习惯。要我说,他散发着和莉拉一样的诱惑却危险的气息。
放学后,埃莲娜飞快地奔跑到莉拉的鞋店,她想干什么?自然是分享她重逢尼诺的心情。只是她走到门前却怯弱了,打算离开。莉拉叫住了她。
她们在鞋店分吃了一个三明治,埃莲娜没有倾诉她对尼诺的爱慕。两人聊起了《埃涅阿斯纪》,莉拉的阅读进度已经超过了埃莲娜在学校的学习进度。莉拉说到了狄多女王和埃涅阿斯的悲剧爱情故事。
特洛伊称陷落之后,英雄埃涅阿斯率领勇士冲出被焚毁的特洛伊城,在地中海一带寻找新的家园。风暴使他和迦太基女王狄多相遇,狄多深深地爱上了埃涅阿斯,希望他留下来,可是埃涅阿斯因为身负重建国土的使命,离开了女王,最后女王自杀殉情。
莉拉用这个故事表达了自己深刻而独特的观点:“整个故事说的是狄多陷入爱河,尽管她很痛苦,但她还是相信爱。我觉得这本书表达的是,如果没有爱,不仅一个人的人生失去了价值,整座城市也失去了价值。埃涅阿斯抛弃了她,向来如此。”莉拉的爱情观是悲观消极的,这可能是因为童年时候疯寡妇和诗人之间的那段故事给她留下了过深的记忆。
这个故事也让埃莲娜想到了疯寡妇和诗人的事情,她忍不住说出了白天在学校见到尼诺的事。莉拉没有意识到埃莲娜对尼诺的暗恋,她强烈地表达自己的观点:“你得拦下他,告诉他梅丽娜现在的境遇,好让他爸知道。”
埃莲娜开始打探莉拉的感情状况,她显然也是不想在感情上也落后莉拉,因此想搞清楚莉拉有没有开始谈恋爱。说到这个话题,莉拉肩膀轻松地耸动着,因为很多男人都在追求她,她比埃莲娜强。
莉拉却对感情没有什么兴趣,她开始跟埃莲娜讲她从帕斯卡莱身上学到的知识,她将她们周围这个小社会的运作机制清晰地阐述出来。而埃莲娜还不具备这样的见识——莉拉N+1次秒杀了埃莲娜。
不过我们的埃莲娜虽然后知后觉,但是从来都是知耻而后勇。莉拉的全面压制再次激发了她的战斗欲望,她又开始下苦功夫学习。
苦心人天不负,到了收获的季节了。圣诞节前一天的课堂上,高中教师公布考试成绩,埃莲娜的希腊语考了“A”。
放学后,没胆量的埃莲娜尾随在尼诺身后(小时候尾随莉拉现在尾随尼诺),却不敢上前相认。
差生吉诺跑过来,向埃莲娜表白,埃莲娜答应了。原因很简单,并不是因为她对吉诺有什么好感——事实上一点也没有——而是因为她想比莉拉先有男朋友。总算在爱情上,埃莲娜取得了一点微不足道的领先,可这是因为莉拉根本不在乎这件事啊。
但是学业和爱情“双丰收”的埃莲娜产生了一种优越感:
“我有种强烈的感觉:我走出了从小生活的贫穷街区,我在上高中了,我身边的同学都是学拉丁语和希腊语的,而不是泥瓦匠(帕斯卡莱)、技工(安东尼奥)、水果贩子(恩佐),或者像她(莉拉)一样的鞋匠。”
心理取得平衡的埃莲娜终于能高高兴兴地再来拜访莉拉了(女人啊)。
莉拉和里诺终于将他们悄悄进行的秘密告诉了埃莲娜,原来他们一直在偷偷设计一款优雅的新式皮鞋。里诺梦想着将这款鞋子造出来后卖给有钱人,然后自己变身为有钱人。他们取出了样品鞋,里诺无视明显的缺陷,咬定皮鞋的质量很好,可是莉拉指出了皮鞋质量还不过关的地方,冷静地认为他们还根本没有取得成功。
里诺十分生气,他渴望成功,却没有彻头彻尾的严谨和刻苦,对理想抱着粉红色的幻想,好像只要付出差不多的努力,就能取得成功,他就会变成有钱人。里诺失去理智,对莉拉发了一通臭脾气,莉拉冷静地拉着埃莲娜出去了。
莉拉和埃莲娜来到斯特凡诺的杂货铺排队购买为圣诞节准备的货品,斯特凡诺一眼就发现了莉拉,给她们提供了方便。
莉拉看见埃莲娜和阿方索相视而笑的画面,为她高兴,却也故意开玩笑似地挖苦埃莲娜道:“你看起来很漂亮,即便脸上有青春痘。”这是莉拉个性化的语言风格,倒并不是真的恶意讽刺埃莲娜。
离开的时候,斯特凡诺忽然过来邀请她们去他家庆祝新年。莉拉认为斯特凡诺虚情假意,故意给他出难题,说木匠(阿尔弗雷多)一家也会来,意思是你们家霸占了他们家的财产,他们家杀了你爸爸,这件事你也能坦然接受吗?令她意外的是,斯特凡诺诚恳地声明,所有人都可以来他家跨年。而且他还说了一句很煽情的话:“新的一年,新的生活(生命)。”莉拉心动了,她似乎很认可斯特凡诺的宽容和诚意。
埃莲娜和莉拉为斯特凡诺的反常之举感到困惑,埃莲娜认为斯特凡诺是为了取得莉拉的欢心,以至于连仇人之子也能接纳。这样能解释通吗?
一直在思考的莉拉忽然说:“我明白了。”
画面切到鞋店,莉拉、埃莲娜、帕斯卡莱、恩佐、里诺、安东尼奥等人聚集一起,在讨论斯特凡诺的圣诞邀请。
莉拉发表了她的观点:斯特凡诺想做些引人注目的事情,证明他和他的父亲不一样,他是要冰释前嫌。
埃莲娜最先同意了她的观点,并慢条斯理地做出进一步阐述。我们要注意到的是,不仅莉拉的认知越来越成熟,埃莲娜的头脑也越来越成熟了。埃莲娜说话之时,双手抱在胸前,神情淡定,而且她还穿着一件代表稳重的大衣,镜头的焦点也在她的身上,并且刻意让她站在众人中央。
莉拉和埃莲娜心智的进化最主要的原因是来自两人之间的相互较量。之前,莉拉从帕斯卡莱那里开始寻找有关社会的真相,她将她最新的认知转述给埃莲娜听。埃莲娜本来对此一无所知,但是她不甘人后,进一步地努力用功。现在,她们俩比同龄人睿智、成熟得多的发言就是这段学习的结果。她们一定是阅读了许多历史学和社会学方面的书籍。
其他人都跟不上莉拉和埃莲娜的见解。莉拉继续解释:斯特凡诺是要表现得比索拉拉兄弟更友善,索拉拉兄弟比他们的父亲和祖父还要坏。
其他人还是不认可莉拉的分析。恩佐认为斯特凡诺邀请他们是为了炫耀。而帕斯卡莱则控诉了卡拉奇家族的恶行。他激烈表达着斯特凡诺和他们之间的深仇大恨。
莉拉很认可地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可是这正是问题所在。你是想保持现状还是有所改变?如果我们想改变现状,我们是该站在建议我们改变的斯特凡诺一边,还是站在荼毒整个街区的索拉拉家族那一边?”
当然,大家哪边都不想站,过去的孽债使他们无法跨出转折性的那一步。
这时,却是里诺的话打破了僵局,他的意思是:如果我们去斯特凡诺家放烟花,是一个报复索拉拉家绝佳的机会。
他的角度令众人一下欣喜起来,大家的眼神交换了一圈,显然心意都取得了一致:去。
圣诞节这一天,街区许多穷人家庭都来到卡拉奇家,大门打开,斯特凡诺和颜悦色地站在门口,迎接一个个前来拜访的家庭,莉拉、埃莲娜和朋友们纷纷进入,最后一位是帕斯卡莱。帕斯卡莱和斯特凡诺的握手标志着双方表面上的和解。
客厅摆放着阿奇勒——这个满手血腥的恶魔——的遗像,同伴们看了一眼,心中有些膈应。这个镜头代表过去的旧仇,与斯特凡诺举杯言和的下一个镜头形成对比关系。当斯特凡诺举杯向木匠阿尔弗雷多一家敬酒时,这意味着帕斯卡莱要亲手将这旧恨消除。他的样子很有蛊惑性,他的话语说得很诱人:
“新的一年,我们每个人都会遇到美好的事,小孩和老人都一样。抛开过往,为了我们自己,为了更美好的街区,新年快乐!”
莉拉一直注视着斯特凡诺,她脸上洋溢着笑容,她很赞赏斯特凡诺做的这件事。此时,她还没有看透真相。
里诺提议大家上楼去燃放烟花,斯特凡诺立刻响应,将大伙儿都带到楼顶。斯特凡诺将烟花分发给所有人,所有人一起倒数新年,等到转钟的那一刻,烟花高射夜空,好一番其乐融融。这是事件的前半段,充满美好和展望的假象。
当埃莲娜的旁白响起时,事件慢慢进入后半个阶段:
“那一年的最后一夜就像是一场大战,响彻整个那不勒斯城。烟花散发出的烟雾让一切都变得朦胧。我想着,如果真的发生内战就像罗穆卢斯与瑞摩斯、马略与苏拉、凯撒与庞贝之间的内战(这些人都是古罗马时代的大人物,这些历史知识的获得必然离不开埃莲娜高中的学习),他们(内战首领)的面孔也会像这些人一样,同样的表情,同样的姿态。街区的每个人都知道,在那之前的一切都是小打小闹,我们要面对的是索拉拉家。大家都说,只有当所有乞丐都吃完小糕点,洗完金银浴,派对真正的主人才会落落登场。”
埃莲娜将烟花燃放的盛况看成是一场内战,燃放烟花的年轻人就像战争英雄。内战的意象也暗示着之后与索拉拉家争锋相对,矛盾激化的场面。而烟花朦胧的烟雾代表着斯特凡诺(血腥资本家)和穷人朋友们(无产者)之间阶级边界的模糊,二者表面上融合在了一起。而最后那句谚语中的“乞丐”就是指那些买不起多少烟花的穷人,“派对的主人”则是卡拉奇。索拉拉这种家庭。当穷人们小打小闹完以后,卡拉奇和索拉拉之间的决斗才会开始,就像罗穆卢斯与瑞摩斯、马略与苏拉、凯撒与庞贝之间的内战一样。所谓神仙打架,关你凡人什么事呢?
当索拉拉家出场时,真正的战争开始了。双方竞相比拼烟花的规模。马尔切洛指挥米凯莱横射烟花过来的挑衅行为激怒了斯特凡诺、里诺这边的青年。
镜头此时再给到莉拉时,我们可以发现,前半夜一直在愉快微笑的莉拉没有了笑容,她呆在原地,她思考,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大人小孩都下楼避开了,年轻人却要将战争进行下去。斯特凡诺指挥里诺等人朝对面的索拉拉家进攻。这里面最为狂热的是里诺,他陷入和索拉拉兄弟作战的快感,他要压制他们。里诺疯狂的直接原因是他鞋样的失败,这意味着他本以为已经获得的超越索拉拉家的资本变成了泡影,他愤怒,需要宣泄。可是他越这样做,越成为斯特凡诺对付索拉拉家的炮灰。而他身上所潜藏的阶级缺陷彻底释放出来,淹没了他。
就是这个时候,莉拉感到了“边界的消失”,长期的阅读和探索在现实中得到了印证和答案,他看到了周围世界的真相和本质。
激烈的战争导致索拉拉家动了枪,疯狂的里诺麻木不惧,迎上去,想用血肉之躯证明他的勇敢。莉拉拼命将里诺拖走,众人都离开了楼顶。最后只剩灰色的迷烟和充满悲剧色彩的音乐在空荡的屋顶回荡,什么改变,什么喜乐,什么抛下过往,什么新的生活。一切美好的进展都只是烟花幻景,障目片时,转眼过后就是无边的黑暗和更深的枉然。
现在我们详细说说“边界消失”这个话题。
我认为“边界”其实是一层认知上的障碍,体现在剧中就是因为知识的缺乏导致的认知肤浅。里诺、恩佐、安东尼奥都是典型的知识匮乏导致认知肤浅的典型。而共产分子帕斯卡莱要好一些,但他也还没有突破这层障碍的边界。突破它的是莉拉和以后的埃莲娜。
边界消失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边界消失后,袒露出来的真相和本质是什么?也就是莉拉看见的是什么?要我总结,那就是对立阶级不可调和的固有属性。
第一,她看清了斯特凡诺为什么会邀请整个街区的人,不只是因为斯特凡诺对她的爱慕,不只是为了冰释前嫌而向对立阶级的他们示好;最最重要的原因是,资本家斯特凡诺掩饰了他的面目,从前他的父亲靠地是暴力的剥削,如今斯特凡诺进化了自身的手段,摒弃暴力,而采取了更为隐蔽、柔性的手段,那就是假意拉拢无产者们,利用他们的人群优势,来对抗其他的资本家,以抢占市场,垄断市场,取代和他同阶级、同身份的竞争者(在剧中就是索拉拉家族)。也就是说,资本家并没有变得善良,资本家还是在压榨他们,只是手段更为高明了。而且资本家永远不会停止剥削他们,因为资本家的固有属性决定他们一定会这样做。
第二,她发现他们都轻而易举地被资本家欺骗了,可是除了此刻的她自己(或许还有半知半觉的埃莲娜),其他无产者均未意识到这一事实。为什么无产者会被欺骗?为什么他们看不出真相?还是阶级属性禁锢了他们的大脑。因为他们没有钱接受教育, 所以他们的无知和愚昧如同遗传基因一般,他们没有看穿真相的能力,也因此没有从根本上反抗的动力。恩佐、卡梅拉、艾达,他们哪一个认识到了事情的本质?哪一个有反抗斯特凡诺和索拉拉家族的意愿?安东尼奥要和他们对着干是因为个人私仇(被索拉拉兄弟打过)。帕斯卡莱倒不仅是因为私怨,他是一个共产主义者,他受到过这一思潮的影响,他也看清了事情的部分真相,而且莉拉也从她这里汲取了许多养分。可是帕斯卡莱的认识,也还不够。只有莉拉通过帕斯卡莱教给她的经验,加上自己从小到大的成长经验,再加上自己不断的阅读经验(知识),最后在放烟花这件事的实践之中,印证出了书中的理论。莉拉大脑中的知识,真正确立起了体系。
而让莉拉彻底打破边界,使得她眼中的边界消失的人,是她的哥哥里诺。她在她哥哥身上看到了最彻底的愚昧,不仅愚昧,而且癫狂!他不仅被斯特凡诺利用,成了对付索拉拉兄弟的黑旋风李逵,懒惰、急躁、易怒、偏激、愚蠢、妄想、疯狂,种种无产者的缺点都在里诺身上无限放大,展露无遗。
这也就是莉拉最终那么悲伤的原因。莉拉意识到了她所处这个阶级自身绝对的局限,这意味着他们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几乎是绝望的。众人皆醉我独醒,莉拉站在烟火的迷雾之中,感到从未有过的痛苦与迷惘。
讽刺的是,这痛苦和迷惘正是阅读和知识带来的,不阅读的没有知识的,反而不会感到痛苦。而她身边的朋友,若有若无能够理解她的,只有埃莲娜。埃莲娜受她的影响,也读了大量的书,同样取得了认知的突破,虽然她达不到天才女友莉拉的那种通透,但是往后她终会慢慢明白的,只要她不停下前进的脚步。
因此本剧讲的其实是一部那不勒斯的社会史,也是一部表现知识突破阶级局限和命运的历史,而不仅仅是旧女性成长为现代女性的反抗史、成长史。只是这部历史,放映到全剧最终季结束,也未见得就能给出最终的答案。因为我们知道,这一历史并未结束。
“无论如何,你一定要继续读书。” “我会花钱供你上。” “你一定要一直上学。” ”Promise me.”
本集的主要线索是:莉拉所做的决断将为她带来什么?
本集的关键疑点是:为什么尼诺忽然对埃莲娜冷眼相向?(直白地告诉你:和渣不渣没有半分钱关系)
第一场:阴影
开场出现的小汽车如同做了一个引荐,镜头追随它潇洒驶过,烟尘漫起,“赛鲁罗制鞋店”锃亮的花体字门牌高高悬起,好生气派!
第二个镜头固定在店内墙面,上头典雅大方地张挂着九种鞋样设计图。
第三个镜头,则是第二个镜头的结果,前景中是清晰的各色鞋样,齐齐搁在柜台上,设计图已成为产品。而背景中费尔南多正在指示两个制鞋工人,斯特凡诺的承诺已然兑现。
斯特凡诺与莉拉相携步入店中,视察鞋样。斯特凡诺问莉拉是否满意,莉拉嘴上虽然认可了,但面色凝重,低头不语。这些样品没有达到她的预期。
斯特凡诺拿起一只样品鞋对照墙上图纸,也发觉到产品并未达到图纸上的水准。
这已经埋下不太妙的种子了,开场的新气象此时才刚捱过两分钟,现实的第一盆冷水已经浇下。
莉拉设计出的草图的确出众,可是以费尔南多小手工业主的手艺,却达不到这样的水平。也就是说,他们预期要轰动市场的新产品,根本没有诞生。
莉拉心里多么失望啊,她牺牲这么大换来的机会,就被父兄这么拙劣地糟蹋浪费。但她自己亲自试鞋,支持和维护了家人,让斯特凡诺和他们的矛盾没有过早爆发。
第二场:邀请
场景转到埃莲娜的高中课堂之上,宗教老师正在介绍共产主义者和马克思、列宁反对宗教的观点。老师提到的“葛兰西”是意共创始人之一,意大利同样受俄国革命的影响,和中国一样,在一战之后的1921年建立了共产党组织,反对墨索里尼的法西斯政权,葛兰西后来被捕下狱,写下大量研究革命理论的文字,1937年去世。
本剧一些人物(比如奥利维耶罗、帕斯卡莱)所流露出的思想,一些很明显的社会现实(比如阶级对立),都可以和中国历史对比参照。这有利于了解本剧的大背景。人是时代潮流中的人,人必定会被时代所影响,所裹挟。心里对这个大背景有个底,会有利于我们理解剧中人物的思想脉络和发展。
埃莲娜却在课上走神,她总是在拿自己和莉拉比,尤其现在,莉拉都要结婚了,她心里更是纠结得很。她想着,莉拉和斯特凡诺是真心相爱,可是她却并不喜欢安东尼奥,所以,她觉得自己还是落在下风,这让她感到郁闷。
老师发现埃莲娜没有听讲,问她是否对自己的授课感到不满意。结果埃莲娜胆儿肥得可以,直接说:“是。”接着她将自己潜意识中对宗教的看法说了出来。她揭穿了人类将自身命运托付给宗教的虚妄,认为在这遍布贫穷和疮痍的环境中侈谈宗教是很讽刺的:
“就好像大火盈城,你却还在收集游戏卡牌。”
随着学识增长,也由于生活中的直接经验,她已经自觉成为一个无神论者。
埃莲娜的大胆言论在教会主导的教育体制中被视为反叛行为,他被宗教老师逐出了课堂。
在宗教老师发出驱逐令的时候,给出的是一个全景镜头,将老师背后的十字架和领袖像都展示了出来,告诉我们在当时的意大利宗教在政治中的崇高地位。当时意大利的执政党是天主教民主党,看这个名字我们就能得出宗教地位崇高这一讯息。黑板上的领袖像应该是当时的天民党主席和意大利总理阿多内·佐利。
埃莲娜也有些诧异,自己怎么就这么自然地说出了这番言论?
她蒙蒙地站在走廊上,尼诺正好经过,得知埃莲娜因为不满宗教老师攻击共产主义而顶撞了他,尼诺热情提供了帮助。他找来一位女老师给埃莲娜解除麻烦。
在这个空当,尼诺在走廊上大方地向埃莲娜发出投稿的邀请,希望她将自己与宗教老师的矛盾发表出来。
接着他从身上拿出一份报纸,叫做“那不勒斯——穷人的酒店”。从报纸的名字我们可以猜测到这是一份针对那不勒斯穷人所面临的种种社会问题的报纸。
那么我们知道尼诺为什么会对埃莲娜这么热情了吗?
因为尼诺发现了埃莲娜的思想和自己有共通之处,他认可了埃莲娜的见识,这才向她邀稿的。在伊斯基亚岛上,我们就发现了尼诺是个桀骜自处的人,他对自己看不上的人,是不屑置言的。那时候埃莲娜在沙滩上向他搭话,他都不怎么搭理,因为他不相信埃莲娜有什么真才实学。
这个情节将尼诺的思想世界崭露在了观众面前,让人终于知道在他冰山一般的外表下,涌动的是什么样的岩浆。
追求这种人,不在于何等的倾城之姿,而在你内心的波澜有多宽阔。
尼诺对埃莲娜突然青眼有加正是因为他觉得埃莲娜是个有觉悟的人。不然你以为冰山小王子会随便跟你搭讪?
遇到了能交谈的人,尼诺便真诚地打开了自己,将自己写的文章给埃莲娜看,还鼓励埃莲娜有同样只读高一就发表了文章的女生。
可是埃莲娜想到的重点却是:他也和他爸一样在报纸上发表文章,他也会和他爸一样写诗吗?
埃莲娜说过,她之所以不再理会尼诺就是因为她将自己对多纳托的厌恶投射到了尼诺身上。因此尼诺在报纸上的文章让她产生了这样的联想,她担心的是尼诺和他爸是品性一样的人。
当尼诺听到“你也写诗吗”这个疑问时,他当然也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他愣了一下,退了一步,看着别处,否定了。
——他说过,他要努力成为和父亲不一样的人。他一直在逃避父亲对自己的影响。
尼诺请来的女老师从教室中走出来,告诉埃莲娜可以回去上课了。这个老师对埃莲娜很关心,又透过尼诺的思想可以推定,女老师也是认同共产主义思想、反感宗教的人。
第三场:铅字
场景应是在莉拉和斯特凡诺的新家之中,莉拉和埃莲娜站在镜前,莉拉为埃莲娜试戴自己的新首饰。
埃莲娜将自己有机会发表文章的事情告诉了莉拉,莉拉连续问了两遍,文章是否会署上埃莲娜的名字。
此时她难道不会想起她们一起在长凳上许下的写书赚钱的愿望吗?
此时她怎会想不起自己独自完成的文学作品《蓝仙女》?
这本是她的梦想。
埃莲娜请求莉拉帮自己修改一下文章,莉拉心中有所抗拒,但还是同意了。
两人谈话间提到了尼诺的名字,但是埃莲娜还是没有告诉莉拉自己喜欢尼诺的事实。
莉拉看着文章草稿,立即进入自我状态:
“我能删改吗?”
“我能调换顺序吗?”
她镇定自若地在纸上笔走龙蛇,信马由缰,落笔寥寥,便将一篇文章修订完毕,俨然大家风范。
但是莉拉冷着脸说,再也不想看埃莲娜的文章,因为这刺痛了她的内心。
她已嫁作商人妇,从此将断绝纸和笔与自己的关系,她再也没有拿起笔的可能了。
但是莉拉坚持了一件事:由她来誊抄这篇文章。
誊抄是一件有仪式感的行为,这代表莉拉对过往那个自己的追认,也代表她对过往那个自己的剥离。从今往后,前尘如梦,既往不追。
她一笔一笔,字字如刀,割裂、完结。
莉拉修订过的文章使埃莲娜产生了一种错觉:身体中有一个她超前奔跑了一百步,而另一个她留在落在身后。
她知道莉拉的修改使这篇文章提升了档次。
尼诺看过之后,大为欣赏,自承自己没有埃莲娜文章写得好。埃莲娜的才学打动了他,因此他请求埃莲娜和他一起走走。(PS:尼诺的理想型是才女,而非花痴)
但是在校门口埃莲娜遇见了自己的庶民男友安东尼奥,一定是为了不让尼诺发觉自己的品味这么差,她催着安东尼奥和自己赶快离开了。埃莲娜也是很有劈叉潜质的。
安东尼奥希望埃莲娜陪同自己去参加莉拉的婚礼,结伴参加婚礼,那自然意味着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埃莲娜不知如何拒绝,只好权宜地答应了,教安东尼奥好生空欢喜一场。
埃莲娜一门心思扑在如何将自己文章转印成铅字,只有做到这一点,她才能达到自我认同,旁白甚至说只有这样她才能感觉自己真的存在,可见她心中强烈的欲望。这不能认定为纯粹的理想,而是掺杂着极强功利性的欲念。埃莲娜认为这是她摆脱卑贱身份,走向上层社会的阶梯。
第四场:婚纱
未来的婆婆和小姑子在婚纱店为莉拉婚礼上的婚纱把关,埃莲娜也陪同而来,帮莉拉对付难缠的婆婆和姑子。
莉拉像个木偶一样在她们面前展示,听任她们评点,自己却没有发言的权利。
莉拉为了表达不满,故意说了一串别的款式的婚纱选项,取笑婆婆和姑子。
她转向埃莲娜,请她给出建议。
其实选婚纱这件事的核心,不在于哪件婚纱更好看,更合适。而在于,谁来决定,谁有发言权。婆婆和姑子说得听咱们婆家的,莉拉表示要自己说了算,埃莲娜则是她请来为自己作战的帮手。
这是一场未来谁能掌握主动权的战役,话语权就是主动权,不论是之前杂货店上班的问题,还是现在选婚纱的问题,或是以后的任何一件家事,都是这场战役中的一个个小型战斗。双方寸土必争,直到一方取胜为止。
这才是选婚纱一事的背后涵义。
莉拉有求于埃莲娜,埃莲娜便来帮她解决问题了。她从容走向婚纱货架,婆婆和姑子都很关注埃莲娜的举动。
这说明埃莲娜如今的学识和学历让她在当地的地位越来越高了,连卡拉奇家族也开始认同她。
还记得上一集在杂货店莉拉的婆婆主动关心埃莲娜的情节吧?那就是这个转变的体现。而现在,她们亦静静地等着埃莲娜发表意见。
埃莲娜其实并不知道如何挑选婚纱,但她用词汇巧妙地糊弄了莉拉的婆婆和姑子,既让她们心里开心,也让她们觉得自己说得在理。
只有莉拉一眼就看穿了埃莲娜。
莉拉对自己和埃莲娜做了一个完美的总结,她说别人都怕她,但是埃莲娜却招任何人的喜欢,她就像坏孩子,而埃莲娜是好孩子,自小如此。
埃莲娜半开玩笑地说:“不是这样吗?”
莉拉有些伤感。
其实莉拉的伤感正是因为她委屈,她嫉妒埃莲娜,而且是从小到大一直在嫉妒埃莲娜。
从小学一年级课堂上,埃莲娜得到老师表扬后,她用沾了墨水的纸团扔埃莲娜时起,就是如此。
后来埃莲娜不断得到继续学习的机会,又得到去海岛上旅游的机会,现在又有发表文章的机会。在莉拉看来,埃莲娜总是显得那么幸运,总是有人在呵护她成长。而自己,孤苦伶仃,总是在独自挣扎、抗争、奋斗,却又没有那样的好运气。
埃莲娜为了让莉拉不要伤感,替安东尼奥感谢了莉拉给妹妹艾达一份在杂货店的工作,莉拉心情稍好,开了句“我是坏人”的玩笑。
第五场:开张
场景回到鞋店,一位女顾客正在试赛鲁罗牌的新鞋,赛鲁罗父子和斯特凡诺兄妹都密切关注眼前这单生意的成败。
女顾客选中了一双鞋,但是当她得知价格后,立刻刷下了脸,脱鞋走人。临走嘲讽了他们的高价:“如果我有这么多钱,我就在美国了。”
这话直接切中了鞋店的命门,他们皮鞋确实不错,但是成本和定价也随之上升得厉害,贫民区的人怎么可能消费得起?在当地是打不开市场的。
怎么解决这个矛盾呢?里诺说得对,得把鞋放到市区卖。可是下一个问题随之产生,要走通市区的门路,必须找索拉拉家。妈的!
莉拉的父亲费尔南多反正是个唯利是图的势利鬼,他没有节操,去找索拉拉家他完全没有心理障碍。里诺不愿意,因为他知道莉拉绝对会反对。斯特凡诺的态度很暧昧,不置可否。不置可否的意思一般就是心里有鬼。
——他是个商人。
第六场:背叛
场景马上转换到斯特凡诺和莉拉的家中,莉拉躺在床上,显得心事重重,十分难过,而斯特凡诺在房门外大喊大叫,逼迫她同意找索拉拉家帮忙。
斯特凡诺喊完,老爸费尔南多接着嚎,老爸嚎完,里诺也接着嚷嚷。
房中光线晦暗,厚厚的阴影罩着莉拉的身躯,她眼睛眨也不眨,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所做的这些是为了谁,为了什么。自己的牺牲换来的就是这些吗?
母亲农奇亚知道谁来才有用,她叫了埃莲娜前来说项。
此时旁白交待了冰冷的事实。斯特凡诺轻易地背叛了莉拉,她的家人也背叛了她,他们已经和西尔维奥·索拉拉达成协议,索拉拉家提供市区卖鞋的渠道,作为交换,斯特凡诺让西尔维奥成为自己婚礼上的持戒人,持戒人的地位相当于夫妻双方的亲戚。
和索拉拉家成为亲戚,莉拉自我牺牲换来了这样的结局,她能不心如死灰,陷入无尽绝望吗?
——此时,她都还没有步入婚姻殿堂啊。
来看看我们学业有成,拥有真材实料的埃莲娜大小姐是怎么劝慰莉拉的:
“西尔维奥不是马尔切洛,他没有强拉艾达上车,他没有在新年夜开枪,也没有把安东尼奥打个半死,西尔维奥没有赖在你家不走,也没有在背后诋毁你的名誉。”
“你已经拒绝了一个索拉拉家的人,你知道这个街区的规矩,莉拉,你得付出点代价。”
——可是莉拉嫁给斯特凡诺就是为了不付出代价,至少不是这样的代价。
埃莲娜继续分析:你为的就是改变现状,让社区更好,让斯特凡诺更好,让家庭更好,你现在这样做却将一切搞砸了,婚礼没了,鞋店没了,这样反而让索拉拉家轻松取胜了。
埃莲娜更以自身经历作为例证。她顶撞了宗教老师,如果她不道歉,那意味着她被开除,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她会被重新打回十八层地狱。
埃莲娜认为,舍小取大,着眼未来,才是正道。她对斯特凡诺和莉拉的结合抱着期待,她认为他们的结合能够改变街区的现状。
首先,必须要夸奖,埃莲娜确实是个有见识,能冷静分析问题的人了。可是她的缺点是,她的阅历还不够,她的判断多半还是在依靠自己脑海中的推论。
她说得似乎很有道理,可是这种想象带着浓厚的粉红色迷雾,恐怕她说出来自己也不会完全相信。
尚未完成结合,斯特凡诺已经背叛了莉拉,无产者和资本家的结合,一开始就暴露出这么明显的脆弱根基,你觉得这种貌合神离的结合能够延续多久?
莉拉始终比埃莲娜冷静,始终比埃莲娜看得透彻,她知道,斯特凡诺并不可靠,她知道斯特凡诺是个利益至上的商人。
可是莉拉再透彻也不能改变什么。一开始,当她做出决定时,她就等于把全部赌注押在了斯特凡诺身上,决定走向的其实是斯特凡诺。因为钱在斯特凡诺手中,莉拉没有经济自主的权利。
如果要我说,莉拉从这个泥沼一般的局面中脱离出来的唯一办法就是独自远离,也许剧集一开始说到莉拉消失了,和这有些关系。
为什么莉拉只能独自走才能解脱呢?因为她背负的东西太多了,她的家人都被她扛在自己的背上。
可是问题是,他们和她并不是一条心,庶民的劣根性在一切事情中展露。他们同资本家一样逐利,他们利欲熏心,他们为了自己的美梦可以牺牲其他,即使是自己的亲人。莉拉就被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置于白白牺牲的处境之下。
莉拉想凭一己之力解救一家人的想法是完全不现实的,她的家人只会成为她的包袱,而不会成为她的倚靠和支柱。
这是莉拉痛苦的来源和悲哀所在。这也是初代觉醒者必定经历的悲痛和苦楚:是勉力维持还是独自前行?
这时斯特凡诺走进房中,他是如何打动莉拉原谅他的背叛的呢?他拿出了那双皮鞋,那双赛鲁罗牌第一双样品,莉拉的心血,也是全剧最重要的道具和象征之物。
此时他在灯光之旁,映射着这位商人资本家虚伪的嘴脸。斯特凡诺再次用伪装的深情欺骗了莉拉。
莉拉让步到,她独独禁止一个人——马尔切洛进入她的婚礼现场。
斯特凡诺眼神闪烁,他再次许下空口的承诺。
危机暂告消解。
第七场:冷漠
莉拉和埃莲娜敲开了奥利维耶罗老师的家门,希望送上婚礼的请柬,可是奥利维耶罗老师拒绝承认眼前的这个女人是莉拉。为什么会这样?
奥利维耶罗希望莉拉以知识改变阶级,改写命运。但是莉拉选择了最让她不齿的路——依存于男人,何况这人还是罪恶家族卡拉奇家的斯特凡诺。
这位老师在她们很小就灌输了丛林法则和阶级观念。知识竞赛之前,她对女学生们说:“如果我们不让脑海们知道,你们也和他们一样优秀,甚至更为优秀,他们就会将你们碾压在地。”补课时,她对埃莲娜说:“庶民是很低贱的,如果某人一直放庶民,他的子孙后代都将一无所有,一文不值。”
她希望自己最出色的两个学生能够以知识突破男性社会的囚禁,超离出庶民的基因。所以她那样苦心劝说两家的家长让孩子继续上学,埃莲娜没有她几次在升学节骨眼上推一把,不可能走到高等教育,坐在课堂学习“高贵”的意大利语、拉丁语和希腊语。莉拉过早辍学,奥利维耶罗本已对她绝望,但是当她发现莉拉自己疯狂自学,将小学图书馆的书看了个遍时,她感动不已,让埃莲娜激励莉拉不要放弃学习。可是莉拉如今的选择,在奥利维耶罗眼中意味着对知识的背叛,对自我庶民性的认同,对男权的屈从,对恶劣传统的耻辱回归。因此她对莉拉做出了激烈的评价:“她的聪明都长到胸部、大腿和屁股上了。”因此她说:“我认识赛鲁罗,但我不认识这个人是谁。”
第八场:告别
婚礼之前,按照习俗,埃莲娜为莉拉沐浴。
莉拉家人都兴高采烈,他们傍上富亲戚了。可是坐在浴桶之中的莉拉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深深的质疑。奥利维耶罗老师对她的态度,在她心中久久挥散不去。
埃莲娜试图消解莉拉的难过,可是这对莉拉这种人没有用,她越来越认为自己的选择是错的,因为在这个选择之中,她最没有考虑到的事是:为自己考虑。她已经感觉到自己命运中越发浓厚的悲剧前景。
现在她唯一的寄望就是,埃莲娜还能继续接受教育,继续完成自己未完成的梦想,代替自己脱离泥沼,改变命运。
“无论如何,你一定要继续读书。”
“我会花钱供你上。”
“你一定要一直上学。”
“答应我(Promise me)。”
在此,完成点题,这就是埃莲娜和莉拉之间的约定。
莉拉的表现出奇的坚决,甚至冷酷,她一定要埃莲娜不断地学下去,并且永不停止。
她知道,并且从未如此深刻地意识到,教育和知识的决定意义。只有教育和知识,才是她们这种人最牢靠有力的改变命运的资本。
她已经陷在泥潭中,但是她要以自身为祭,为埃莲娜创造最好的条件和基础。
她们的共体双生,在此时得到最强烈的印证。
“你是我的天才女友,你必须比他们中任何人都更为聪明,不论男孩还是女孩。”
在这里,完成了对全剧的点题。
“我的天才女友”到底是谁?“天才女友”不仅是埃莲娜眼中的莉拉,也是莉拉眼中的埃莲娜。
我说过,这个剧是以埃莲娜的视角来进行叙述的。要想全面了解整个过程,必须再补缀上莉拉的视角,将整个过程梳理一遍。而莉拉的视角,往往是隐晦的,需要我们深入挖掘。
但是现在,她说出来了,这句“你是我的天才女友”将两个视角合并在一起,整个故事终于完全立体起来。你对我的嫉妒,我一点也不缺;你对我的爱意,我也从不曾少。莉拉和埃莲娜最终超越了人类天然的各自独立的属性,成为了一对并体双生的存在。
最后,莉拉从浴盆中站起,她青春的肉体完全展现在埃莲娜和观众的眼前,而且镜头是一个大特写,正定格在她的隐私部位。
有人可能认为露点是完全不必要的噱头,但这并不是噱头。
强烈的视觉冲击和特写部位的选取,要宣示出来的意思正是:这部年轻的肉体即告枯萎,这是它最后的青春荣光。
从此以后,它将迅速凋败,迅速腐烂。
少年时代的那个莉拉,就此别过。
“我头脑里的梦想,终于踩在我脚下了。”多么残酷的自我消解和宽慰。
第九场:婚礼
遵照习俗,婚礼首先在教堂中举行,整个过程采取了家庭录像拍摄的方式,所有人都沉陷在感动之中,场面十分温馨。
教堂的仪式完毕以后,婚礼转到酒店继续举行。
埃莲娜和童年的小伙伴们坐车过去,开车的是安东尼奥,他飞快地开到现场,还对埃莲娜说了句:“我把她当你一样。”安东尼奥并不是在侮辱埃莲娜,他只是带着戏谑的语气在表达爱意,没有文化的人,你得担待。但是埃莲娜对安东尼奥的粗鄙相当反感,她表达了对他的不满,提出分手只是早晚的事了。
从这帮人的站位来看,恩佐和卡梅拉已经凑成一对,帕斯卡莱和艾达差不多也有那个意思了。这两个男人以前喜欢的都是莉拉,但是现在都退而求其次,能怎么办呢?贫民区的小圈子就是这样,自我消化,量力而行,就像中国一些封闭的农村地区一样。这都是阶级所决定的。
第十场:泥沼
婚礼转移到婚宴现场,继续进行。埃莲娜忽然看到尼诺也来到了现场,她立刻迎了上去,和尼诺待在一起,安东尼奥心里很是不爽。
尼诺对现场的状况十分漠然,也不主动和埃莲娜说话。埃莲娜没话找话,尼诺应答得十分敷衍。从里诺的谈话可以看出,他在关注工人的生活,关注社会底层的真实境况,他在对社会问题进行研究。
当斯特凡诺和莉拉跳舞时,斯特凡诺的眼神其实有些闪躲,因为他自知做了亏心事。
安东尼奥在场下郁闷地看着埃莲娜和尼诺坐在一起,埃莲娜则郁闷地发现尼诺十分投入地注视着莉拉的一举一动,她发觉了尼诺对莉拉的感情。
埃莲娜试图引起尼诺的注意,问他是否还看小说,尼诺冷漠地告诉她自己已经不看小说了,小说毫无用处。
新人一舞过后,场下来宾开始结伴跳起舞来,安东尼奥皱着眉头走到埃莲娜身边,要求一起跳舞,埃莲娜看了尼诺一眼,尼诺懒得理睬,埃莲娜不好拒绝安东尼奥,只好去了。安东尼奥宣示领地归属权一般地瞪了尼诺一眼。
安东尼奥十分气氛地控诉了埃莲娜和尼诺举止亲密的行为,离开了现场。埃莲娜表现十分冷静,她没有追回安东尼奥,而是重新回到了尼诺身边。显然,她已经决定辜负安东尼奥,她要追求自己的幸福。
埃莲娜想邀请尼诺跳舞,可是尼诺表示自己从不跳舞,他觉得那很愚蠢,干脆地拒绝了埃莲娜。
在现场一片欢乐或者说混乱的气氛中,里诺还邀请了皮诺奇娅跳舞,这很有意思,卡拉奇和赛鲁罗两家这是要两两配对吗?
为了引起尼诺的注意,埃莲娜在餐桌上开始对阿方索谈文学作品,尼诺转头对阿方索自己最近也看了这本书。这说明他还是看小说的,只是他不想和埃莲娜交谈。
尼诺像要故意刺激埃莲娜似的,告诉她那篇文章没有被发表,埃莲娜脸都垮了。
狠狠伤害过埃莲娜之后,尼诺起身决意离开,埃莲娜拉着他的手都没能将他挽留下来。
婚庆现场一片混乱,埃莲娜看着眼前的情景,忽然想起小时候奥利维耶罗问她的问题:庶民是什么?
此刻她无比清晰地看到了庶民性,她眼前的所有这些人就是庶民,他们流露出的表情,他们的一切举止,都无时无刻在暴露他们的庶民性。
埃莲娜明白的庶民性,莉拉早在第四集烟花之夜就领悟了。
可是如今莉拉自己也沦陷在这种庶民性之中,埃莲娜感到自己十分的绝望,她失去了一直带领她前行的莉拉,她如今孤立无援。
为什么尼诺突然会对埃莲娜那样冷漠,那样决绝地离开呢?
事情的引子首先在安东尼奥的身上,当尼诺看见埃莲娜和安东尼奥走在一起时,他已经对埃莲娜十分鄙夷(所以取消了为她发表文章),而婚礼上看见安东尼奥和埃莲娜之间地互动,更使他对埃莲娜感到失望。他本以为埃莲娜在思想上已经和自己一致,但是他看到埃莲娜还依然和街区那些他看不起的庶民谈恋爱,他的冷漠就自然而然了。
更重要的是,在婚礼现场,尼诺见到了莉拉,他小时候最佩服的人就是莉拉,可是此时此地,莉拉的形象在他眼前整个瓦解。他看到莉拉的结婚对象竟然是罪恶的卡拉奇家族之子,他看到莉拉那样陶醉地和这个街区的压榨者共舞,他接受不了曾经的那个莉拉发生如今这样的转变,他破灭了对这个街区最后的留恋,愤而离开了。
尼诺的思想其实很偏激,很极端,但这大概也是符合当时的时代风气的,在革命年代,就是有这种缺乏实践,却思想上十分纯粹的人,他们对过去的传统或自身的阶级感到十分羞耻,恨不得能洗脱自己身上的全部基因印记,将自己改造成完全不一样的新人。中国在新文化运动时期同样是一股这样的风气,有人竟然要废掉中国汉字,早期共产党很多人也抱着纯洁的社会主义理想南北闯荡。
对埃莲娜而言,她觉得自己逃离这个处境的唯一希望就是尼诺,所以她不能放尼诺走,她跑出去追赶尼诺。
这个追赶情节处理得十分出色,埃莲娜没能找到尼诺,她看到的是走出车门的一对兄弟……
埃莲娜急忙回去,她非常悲伤地看着莉拉的眼睛。莉拉正在和斯特凡诺高兴地起舞。当看到所来之人时,莉拉脸色大变,之前的一切欢乐气氛至此急转直下,拐入悲情之中。
来到现场的就是索拉拉兄弟,她恨之入骨的马尔切洛满面春风地到来,自己的哥哥里诺在同他亲密互动,斯特凡诺还试图向莉拉解释。
真相明摆着,莉拉的家人和丈夫再次背叛了她。他们侵吞了她的底线之后,更进一步侵吞了她的底线。显然,他们暗中和索拉拉家进行媾和,只有自己一个人被当成了牺牲品。
马尔切洛整张脸都写着“邪恶”二字,他望着莉拉,他要复仇。复仇的方式就是那双皮鞋,那是莉拉亲手制作的皮鞋,由斯特凡诺买到手里,就在婚礼前还被斯特凡诺当成哄骗自己的工具。可是现在,它穿在自己的敌人脚上。中间发生了什么?只有斯特凡诺背叛了对莉拉的承诺,无耻巴结了索拉拉家这一个可能。
此时这双皮鞋象征着资本家彻头彻尾的虚伪,象征着无产者被资本家无情地嘲弄和欺骗。这也揭示了二者的联合是一场海市蜃楼般的图景,虚浮到顷刻间就崩塌了。
那一刻,莉拉意识到自己的所有牺牲都是没有意义的,她意识到斯特凡诺绝不可能改变阶级本性,自己只是一棵完全无法决定自身命运的浊世浮萍。
这一刻,埃莲娜也发觉了自己错得有多么荒谬,她发现了自己也始终没能脱离掉自己所处的阶级,自己所在的梦魇。
这一刻她们的心灵是相通的,这一刻她们没有任何人并肩站立,她们只有孤立无援的彼此,只有彼此能缓解心中无限的创伤。
她们紧紧拥抱在一起,在泥沼之中。
“那不勒斯四部曲”第一部《我的天才女友》结束了,我们消耗了一年中十二分之一的时间一起做了同一件事,那就是见证莉拉和埃莲娜这对并蒂双子星的痛苦与抗争;见证了那不勒斯社会的落后与发展;见证了资本家和无产者的对立与媾和;见证了为主角所不齿的庶民性;见证了想要改变命运和扭转历史进程的极端困难。
她们的少女时代被画上了耻痛的句点,明年,她们的青春成人时代,将再次卷袭而来,那不勒斯和意大利的历史要继续走下去,一代人的挣扎与撕裂远未终结。时代中的浪花啊,即便你是最亮的那一朵,你难免打在岩壁上!
看弹幕好像大部分人都说脸盲这部剧的角色,导演太忠实于原著反而有些人物小时候都没介绍清楚。导致我自己看过原著也有些懵,大概到了第四集才分得清楚。所以归纳整理下,也方便自己也看剧。
(大部分的姓都记不得,有几个名字可能还有错误,一边看一边改吧~)
【莱农一家】
格雷科一家。埃莱娜(莱农),爸爸妈妈,两个弟弟,一个妹妹
-妈妈有点跛足,一直很凶。爸爸的工作是政府的看门人。
【莉拉一家】
赛鲁罗一家,莉拉(除了莱农别人都叫她莉娜),哥哥里诺,爸爸,妈妈
-注意莉拉姓赛鲁罗,图书馆颁奖那段意味着莉拉用了家里所有人的名字借书。
-哥哥里诺小时候想帮着莉拉念初中,但是没成功。长大后和莉拉一起做鞋子,几乎要被赚钱的梦想折磨疯。
-爸爸是个鞋匠。
【斯特凡诺】
卡拉奇一家。斯特凡诺,弟弟阿方索,妹妹皮亚诺奇(或者皮诺亚奇),爸爸堂.阿奇勒,妈妈
-放烟花那集邀请他们做客的有点胖胖的男人,小时候因为莉拉表现的比他弟弟优秀而扇莉拉巴掌的人。但是后来也爱上了光芒万丈的莉拉,他应该爱上的是莉拉的颜值。
-弟弟小阿方索时候和莱农以及莉拉比赛,被莉拉指出回答错误,长大之后和莱农一起上高中。
-妹妹目前还没什么剧情,以后会被记住的。
-堂阿奇勒是放高利贷的,侵占了帕斯卡莱和卡梅拉爸爸的木匠铺开了肉食铺,是小区里人见人怕的角色。在莉拉和莱农的娃娃丢了的时候给过她们俩钱。后来离奇死亡。
【帕斯卡莱一家】
佩卢索一家。帕斯卡莱(卷毛),妹妹卡梅拉,爸爸,妈妈。
-帕斯卡莱,电视剧里小时候甚至没喊过他的名字,我都差点记不住,共产党员,政治倾向明显。也很喜欢莉拉。应该还是个木匠。
-妹妹卡梅拉,小时候和莉拉他们一起上学,后来也没有念书了。
-爸爸是个木匠,木匠铺被堂阿奇勒n夺走。第一集在大街上大骂堂阿奇勒,后来被索拉拉家招聘过去。因为当街对着阿奇勒的手下大喊要杀了阿奇勒,所以后来被当做杀死阿奇勒的嫌疑犯带走。所以和卡拉奇一家有些仇怨。
【安东尼奥一家】
安东尼奥,妹妹艾达,妈妈梅丽娜
-安东尼奥,长大后的安东尼奥长得这么着急呢。小说里的工作应该是汽车修理工。
-妹妹艾达,被索拉拉兄弟俩拉上车子。
-妈妈梅丽娜,丈夫已经去世,爱上了住在一个小区的诗人气质的萨拉托雷。和萨拉托雷的妻子在楼道里大打出手。萨拉托雷搬离了小区的时候狂扔东西。大家都觉得她是个疯女人。
【恩佐.斯坎诺】
-小时候比赛的时候坐在台下话很多的男孩,和莉拉用石头互砸,砸伤了她脑袋。后来在卖水果。数学很好。算得上是比较有头脑的一个了。长大之后的恩佐如果记不住就找最矮的头发金棕色的那一位。
【索拉拉一家】
哥哥马尔切洛,弟弟米凯莱,爸爸妈妈。
-街区里最有钱的一家人,哥哥比较高瘦,有次给莱农买过单,在试图拉莱农上车的时候被莉拉拿刀威胁。爱上莉拉(这个女孩好清新好不做作,我好好喜欢噢)。跳舞的时候把帕斯卡莱推到一边自己上。疯狂追求莉拉。
-弟弟米凯莱,肾虚脸。目前还没啥剧情,就帮哥哥打打人,开开车。
-爸爸妈妈目前没剧情,放高利贷,家里有杂货铺(或者是面包房)。
【萨拉托雷一家】
哥哥尼诺,应该有两个弟弟,还有个妹妹。爸爸多纳托,妈妈。
-哥哥尼诺在第一集坐在莱农家的楼梯附近说长大了要娶她。然后在第四集别人喊了一声“萨拉托雷”之后出现的卷毛戴眼镜的忧郁男生。目前人设是又帅又有才华,是莱农的梦中情人。
-爸爸多纳托,铁道部门工作。看起来像是铁饭碗的样子。在第一集梅丽娜的丈夫去世后,坐在她边上安慰她,戴眼镜的男人。出了一本诗集(或者小说)。总而言之有婚外情。
-妈妈就是和梅丽娜在楼梯上大打出手的女人。
【吉耀拉】
和莱农他们一起上学的女孩子,也念了初中。爸爸是索拉拉家的员工,面包房的厨师。
【奥利耶维罗老师】
-莱农莉拉的小学老师,很重视人才
【吉诺】
花10里拉看了莱农的胸,算莱农第一任男朋友。爸爸是个药剂师。
11月18日,HBO新剧《我的天才女友(My Brilliant Friend)》开播,目前已播出4集,豆瓣评分稳定在9.4分,比原著还高整整1分。
新剧《我的天才女友》改编自意大利著名作家埃莱娜·费兰特(Elena Ferrante)的同名小说,也是“那不勒斯四部曲”的第一部,讲述埃莱娜和莉拉的少女时代。它以影像化形式还原我们阅读时的想象——破败不堪的那不勒斯,以及生活在其中又不断逃离的六岁和十六岁的故事。
原著“那不勒斯四部曲”全球售出超过千万册,被翻译成40多种语言,在50多个国家销售,在世界范围内掀起了“费兰特热(Ferrante Fever)。中译本自从去年1月相继推出后,也常以高分占据国内各大图书榜单,可以说是近两年国内最受关注和讨论的外语小说作品了。
因此,在2016年传出将要以4季、每季8集来改编“那不勒斯四部曲”消息的时候,就备受原著粉关注和担心。由于书籍中的心理描写过多,故事时间跨度半个世纪,“如何忠于原著”和“怎么样表现出主人公复杂的心境和情感”成为改编首先需要克服的挑战。
终于,在今年冬天,我们得以看见HBO改编的第一季,目前的评价似乎超过了不少原著粉的期待。美国杂志 Variety 盛赞“在改编的过程中,既保留了其文学品质,同时又通过动人、有效的方式把其他东西呈现在了屏幕上”。
改编的作品千千万,为什么这部会比原著评价还高?可能是恰恰完美处理了“真实”和“想象”的距离。
一、真实
故事背景发生在二战后的那不勒斯,其实更准确应该是卢扎蒂区——那不勒斯的郊区、贫民区,这才能解释为什么成长在意大利南部第一大城市的她们,明明距离大海边很短车程却从来没有见过大海。
为了最大程度“呈现一个真实的那不勒斯”,拍摄团队在距离那不勒斯市区 45 分钟车程的卡塞塔(Caserta)市终于找到了一个超过两公顷的拍摄场地。
在一百多天的时间里,美术指导 Giancarlo 及工作人员将这个废弃的玻璃厂改建成了战后时代的居民社区:4层楼高的住宅区、教堂、隧道一一被复原,这些“像是在空无人烟的地方凭空而起的房屋”,毫无价值,毫无吸引力,甚至可以用“破败”、“压抑”形容。
在前四集,故事的场景大都发生在社区和那些毫无特色的公寓里,如同古希腊戏剧那样简略的场景反而更容易去窥探人物的内心世界——在固定的生活范围内,埃列娜和莉拉不断在测试她们的“界限”,尤其体现在她们童年经历中的那次逃课,第一次出发去看从未见过的大海,第一次穿过隧道,第一次看见向前延伸的地平线。
比起场景的复原,大家更在乎的是成长于那个环境下的两位对于环境所作出的不同回应,如同埃莱娜和莉拉在小说中讨论的:“如果没有爱,不仅人们的生命会变得乏味,城市的生命也是如此”。
除了场景设置所带来的沉浸感,也在语言方面做了很多努力来还原。作为HBO第一部原创的非英语剧,《我的天才女友》采用意大利语,甚至70%的对白采用50年代的那不勒斯方言,连不少意大利人都需要字幕才能看懂。
这也因此给电视剧增加了不少难度,首先就是选角的困难,为了找到会说那不勒斯方言的4个女孩,选角经历了8个月,在试镜的 9000 多个女孩中最终选了这 4 位女孩来分别饰演莉拉和埃列娜的的童年和青年时期。饰演童年埃列娜的 Del Genio,最初是陪哥哥来试镜,却没想到被意外选上的是自己。
导演萨维利奥·科斯坦佐(Saverio Costanzo)在采访时说到,HBO对他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就是确保这部剧的对白是那不勒斯方言,他不理解——既然观众是看字幕,为什么还要对语言准确性要求这么高?HBO是这样回答的:希望这部剧给观众的感觉是真实的。“那一刻我明白了HBO之所以成为HBO的原因。”
语言一直在埃莱娜·费兰特的“那不勒斯四部曲”中扮演着极为重要的部分,那不勒斯方言、拉丁语、希腊语——这些语言都代表着阶级和身份,我们无法想象一个单纯的英文对白的“那不勒斯世界”。
二、想象
和原著框架一样,故事是从60多年后的一通电话开启,当身为作家的埃莱娜接到莉拉儿子的电话,得知她在66岁失踪并抹掉所有的“痕迹”的时候,出于愤怒和复仇,埃莱娜开始回忆、写作这个故事,以此来对抗莉拉的“自我擦除”,并敞开给所有人看。
其实,书籍中的空白部分刚好满足了我们的想象空间,埃莱娜年老的旁白似乎也预示着之后的痛苦生活和对童年生活的哀悼。
比如,作者在书中对于人物的视觉描述很少,而且大都是宽泛、广义的评价属性的词语:索拉拉兄弟“很帅”,莉拉是“黑黑的”“娇小的”,至于埃莱娜则有时候“很漂亮”有时候“丑陋”——所有这些书中保留的空白,给到了读者和观众充分的想象空间。当看到屏幕中的人物,大家可以依据自己的情感偏向来重塑书中他们,常常有人在问自己到底是莉拉还是埃莱娜,可能在看剧的时候更容易随时改变。
作为书的叙述者和唯一指南,埃莱娜为我们提供了丰富的个人叙事,以及完全内心私人化的体验。但在剧中,我们则可以跳脱出来,通过短暂的蒙太奇和街道上的跟踪拍摄,以第三者的身份窥探到“那不勒斯的任何方面”。暴力、困苦和恐惧在各个成长阶段都有发生:这片父权至上的社区,女性往往成为暴力见证者,无论家庭还是社会。
剧有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场景,当莉拉和埃莱娜在广场的椅子上读着《小妇人》的时候,不远处正在发生殴打。这一刻两种文明的冲撞显得极为剧烈,但显然这对于她们而言已经习以为常,只是打断阅读的小插曲而已,是童年快速结束的众多干扰之一。
如果说以前的暴力更多是发生在成年人之间的利益、地位不平等所导致,那么在青春期,女性身体本身就带来了威胁和隐患,尤其是索拉拉兄弟和他们的“菲亚特1100”,他们就像是鱼缸里的鱼网,伺机而动等着那些漂亮女孩的长大。这种威胁在屏幕上有更紧张、强烈的呈现:艾达被强行“邀请”进车里去兜风,书中的描述是“她有点生气,但也笑了”,但在电视剧中,我们看到她是衣衫不整、脸上还有花掉的口红,低垂的头也明显受到了伤害。
当然,留给大家最大想象空间的,还是“消失“的作者和她无处不在的影响。
提到“那不勒斯四部曲”,我们必定绕不过作家“埃莱娜·费兰特(Elena Ferrante)”这个笔名,作者的真实身份、年龄、甚至性别都至今成谜。自从1992年出版第一部长篇小说开始,费兰特从未参加过任何颁奖和采访,只接受少量的书面采访,这也成为“费兰特热”的一个组成部分,给予读者一个猜测、想象、难以被定义的快感和珍贵空间。
这次的改编也有费兰特参与,并亲自选定43岁的意大利导演萨维利奥·科斯坦佐(Saverio Costanzo)来执导和参与共同改编。2007年,科斯坦佐就曾联系费兰特试图拍摄她的短篇小说《消失的女儿》,但直到2016年才首次合作。
在此之前,科斯坦佐执导过同样热门书籍改编的电影《质数的孤独》,并因此受到了部分原著粉质疑,这也让他对费兰特的邀请感到为难,但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邀请。
和大多数人猜测的一样,费兰特在这次合作中依旧保持“匿名化”,连和导演的联系也是通过邮件和WhatsApp来沟通的,导演甚至“抱怨”自己仿佛是在和一个幽灵工作。不过,在剧集播出后,费兰特已经看过并表示“很满意”。
这让我想起导演在花絮里说的,“不能因为生活很悲惨,就创造出悲惨的事物,要试着创造出高尚的事物。”
三、不止意大利版《七月与安生》
原著“那不勒斯四部曲”见证了成长于同一社区的莉拉和埃莱娜不同的命运:莉拉早早辍学嫁人,埃莱娜却成为畅销作家,成年后又爱上同一个男人、共同抚养孩子。看到这里,会不会觉得有点像意大利版《七月与安生》?
她的确用众多篇幅来描写了女性友谊的故事,这当中有共同的秘密、不甘示弱、彼此的嫉妒和支撑。交换玩偶是友谊开始的楔子,但是在门前等待“吃人”阿奇勒开门时候彼此握紧的双手才让两人真正接纳对方,我懂你所有的伪装,你也知道我什么时候在说谎,这个秘密和藏起来的10里拉、逃课的约定、彼此分享的初潮的时刻一样,都是友谊的见证。但我们还是会嫉妒彼此,作为社区最聪明的两个女孩,两人在学习上的比拼和较劲很明显,这种竞争和角力甚至会体现在谁先谈恋爱,谁先失掉处子之身。
但费兰特明显野心不止于此。
在莉拉和埃莱娜超过半世纪的友谊中,见证的还有知识对命运的改变、青春期的焦虑、金钱的具象化的影响力,以及,最重要的,她们两个自我认识的探索和映射。
埃莱娜看起来是温柔的、犹豫的,莉拉则是野性的、坚定的。可是令人意外的是,最终不断出走的是埃莱娜,一辈子从未离开过那不勒斯的却是莉拉。
可能在小时候就注定了这个结果,提出逃课去看海的是莉拉,中途想要回头的也是她,反而是“从未渴望过离开这里”的埃莱娜想要走到海边。
在这里,我们才第一次看到莉拉害怕什么,她可以毫不畏惧男生的欺凌,可以去找人人畏惧的阿奇勒要回自己的玩偶,可以在被父亲扔到窗外时坚持说“我没事”,但“离开熟悉的社区”对她而言太难了。
后来,莉拉在书中自述这样说,“你走得越远,就会越自在。而我呢,仅仅穿过大街上那个隧道,我都会感到害怕,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想去看海,后来下雨了?我们两个是谁想继续向前走,是谁想后退的?我还是你?”
而最让我念念不忘的,是第四集的开头,终于出现了大海。埃莱娜旁白响起:“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大海。海面波光粼粼、涛声汹涌,这种景象让我感到眩晕……我想到了莉拉,想到了我们出发去看海,但是中途折返的那天。”
埃莱娜的目光和脚步常常跟随着莉拉,但莉拉却总是把埃莱娜推向更广阔的地方,有些我做不到的,就由你来完成吧。无论电视剧还是书都叫《我的天才女友》,我最初坚定不移是指“天才”莉拉,可是后来,我想起莉拉坚持埃莱娜要继续学下去时曾说“你不一样,你是我的天才朋友,你应该比任何人都要厉害。”
原来,不止埃莱娜把莉拉当“我的天才女友”,莉拉也一直把埃莱娜当做自己的“天才女友”啊。
作者| 东东西西打电话;公号| 看电影看到死
编辑| 骑屋顶少年;转载请注明出处
好到什么程度呢,感觉有人在关心并触摸到了我的童年
和中国的厂区故事、胡同故事、小城故事气质完全相通,你说它是《孔雀》也好是《血色浪漫》也罢,无论在何时何地,永远都会有一帮一无所有的年轻人想从所谓的故乡逃出,而最终多半还是会被命运的浪潮打回起点,现在也一样。
我从小也有个好朋友。我们很像,但是她比我漂亮,比我聪明,家庭比我幸福,认识她以前所有的男孩子都喜欢我,认识她以后所有接触我的男孩子甚至女孩子都是为了她。大一的时候她就考完了托福,而我还在迷茫,她说你陪我一起准备gre吧,我说好,因为那样她就可以每天来我家,上午一起练作文,中午吃妈妈做的饭,在大床上午睡,下午有时出去看个电影逛街有时就继续练作文。可是有天她打来电话说她不能继续学了,她爸不让她出国。她爸是大官,在家很有权威。我后来浑浑噩噩地考g考t来了美国读博毕业找工作,看着她在她爸的安排下做着安稳却远低于她能力的工作。看完my brilliant friend, 我的思绪漂回到十六岁那一年,我们晚自习前在一家快餐店吃加了麻油的肥牛米线,辣得出汗,她眼睛亮亮地说等二十六岁了咱们俩就去周游世界。
可能是意大利人的人情事故太像中国人了,搬到任何一个中国小镇这个故事也不违和。
女性友谊到底是怎样的?是如今男本位糟糕文艺作品里,和“闺蜜”、“小三”、“出轨”、“渣男”联系在一起的牺牲品,还是其反对者言之凿凿下的只有真心真情,无私互助?《我的天才女友》再一次就怎样写好女性人物和情感作出表率:只需要把对象当“人”而已。五六十年代的那不勒斯郊区,尘土飞扬中一模一样的灰色水泥小楼,充满贫穷愚昧和暴力的街区里,女性的外表和头脑,甚至性别本身就是怀璧其罪。一颗温润的珍珠,一颗疯狂的钻石,在几乎不见天日的前现代旋涡中争相沉浮,暗自闪耀。纵然倾慕中掺杂着艳羡、失落和怨怼,她们始终知道,只有对方才是和自己对等的灵魂,除彼不作它想的二重身。
莉拉的颜值怎么回事?每集一个质变,到第8集已经井喷了。
建议阅读原著再来看剧,一部对应一本。莉拉实在是太特别太优秀了,但除了埃莱娜和几个爱慕她的男性之外,没有人能够真正欣赏这种特别——其他人对这种特别要么蔑视、要么抵制、要么恐惧,而莉拉自身对自己的这种特别,仅仅当作生存呼吸的一部分,却没有机会加以利用,以摆脱她童年就认知的社会阶级之间和人性的本质。但她的消失就像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因为如果她无法用埃莱娜的方式挣脱禁锢,她就必然会用一种更极端的方式来打破它,她最终还是做到了。很多年以后她们会明白,自己一直以为活在认为挚友是天才的阴影之下,其实那“阴影”是照耀着她们彼此一生的微光。希望这系列能一直拍完四部曲,实在是太喜欢太喜欢了。
想起了生命中许多决定性的瞬间,以及走散了的那些朋友。
多么像童年里你看到一扇门缝里的阴影,欲推开门前或许会联想到坚利的獠牙怪......
威尼斯看完两集出来想那不勒斯了,想佛山了,想长沙了。再回忆了一遍童年,这故事太有魔力了
3.5;原著还原度较高,贫民窟场景及群戏甚至比文字更具张力,阶级差异与冲突更为凸显,各自利益趋向或自身所属阵营的立场导致群体分化与站队,在大量琐细的事件中逐渐明朗,课堂上关于宗教与党派的争论,可视作社会大背景的隐约植入。互为镜像的两生花,彼此映照的灵魂凝视(大量眼神戏是亮点),在对方身上体认到认同的欣喜、矛盾的撕扯以及嫉妒的尖锐刺痛,怀揣同样的逃离梦想,却深陷原生家庭的羁绊与街区人际关系的沼泽。拥有莉拉这样的朋友是危险的,随时都会被碾压到自信全无,或被其光芒灼伤,你唯有成为更好的自己。
小说读来酣畅淋漓,一边看就觉得太适合拍成电视剧了,竟然成真了…… 高度还原,电影质感,莉拉小小的身躯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小莱农未免也太漂亮了吧,帅帅的恩佐尼诺阿方索,还有这个城区的暴乱。青年时期的莉拉与莱农简直不要太贴切啊,赞叹
拍得比原著好,再次证明:二流的小说才能拍出一流的剧集。ps:莱农本来就是比莉拉漂亮的设定啊,只不过莉拉的灵魂让她生动充满魅力,而不是木头美人(莱农)
所谓命运,就是你和你一生都在试图逃离的东西撞了个满怀。
1.聪明而且独立的女性在暴力金钱至上的地方,太难生存了!周围没有善意,生活全是痛苦。连逃离都没有能力,太绝望了2.你替我学(泪目啊!)命运真是不公。3.图书馆颁奖,前四名都是lila,而lila却是一个没有上学的人。第一名的奖励《罪与罚》也是讽刺。4.女老师这个角色指引lenu的命运。5.从小镇到城市,要实现阶级跨越太难。6.当大海出现时,我又哭了,想起了她们手牵手奔跑的样子。不知道如果lila看到大海会怎么想。7.lila第一次哭了,被欺负时她没哭,被打她没哭,但是当被“误解”时,她哭了。8.镇上的两大阵营终于在圣诞开火了。压抑了很久的哥哥爆发了,让lila感到害怕。9.lila不卑不亢,家庭里的人也不理解她。10.现在只剩lila一个人了,她该如何与这么多人对抗啊!
季终更新:婚礼拍得好好哦,“我们就是庶民。” // 第一集英字看完我泪流,HBO是什么神仙改编啊妈耶……选角贴合到片头只放每家合照没写姓氏都能猜对八九成。教室比赛,恩佐砸石头,梅丽娜扔东西,通风口玩娃娃,每一场戏的布景色调+角色状态完美还原我看原著时的脑补,跪了。看到斯特凡诺掐着莉拉脖子逼她道歉,被尼诺告白后莱农进屋靠在门背后欣喜不已,再想到以后他们的命运,我摸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感概千百遍。
太喜欢!画面调色偏灰蓝,有评论觉得太压抑,但事实上,她们的童年、那个城区本来就不是令人快乐的记忆;相反,几乎每个月都有令人不愉快的事情发生。开播前我也觉得埃莲娜比lila更漂亮的选角不合理,但想到作者是有参与选角工作的,而且认真回想过后我发现,埃莲娜的漂亮其实是可以理解的而且很有意义的——书中的视角都是埃莲娜自卑的视角,觉得自己长痘、胸太大、头发黯淡——但事实上没准埃莲娜真的比lila漂亮呢?Lila受大家追逐,其实更多是依赖于她的敢为人先,而自卑的人总是不如自信、有感染力的人容易成为焦点。
如果不能理解莉拉贯穿全局的执拗和结局的崩溃,那只能庆幸我们没有遭遇她那样的人生——天赋异禀却只能选择被浪费,本以为出卖自己作为女性的外貌和身体可以换来放手一搏的机会,奈何所有的理想和付出最后却被人踩在脚下……在男权世界里,女性的早慧与独立就是对她们的折磨与惩罚。ps.满屏的“渣男”“绿茶”评论只能让我感叹如今大家的情感为何如此贫瘠,面对真实只能用非黑即白和标签化的思维来体认,可悲。
“女性友谊里常常出现嫉妒和算计,并非因为女孩们生性卑贱,而是她们在残酷的生存中早就发现和男性斗争毫无胜算,只有卑劣地倾轧同性,才能抢到一点可怜的利益。”这部剧拍出来要比原著表现得更好,烟花的边界消失,老师的转变,最后一集lila对Elena说的那句,你一定要读书一直读下去,那是一种你替我挣扎,你替我走出那不勒斯,对E的期望,更是对自己处境的一种绝望。
电视电影的春天? 五星好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