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Netflix出品与“园子温监督”两者集合在一起时,我们便不禁会对“疯狂”一词产生无限的遐想。
作为日本中生代影人中的“鬼才”导演,园子温早已用《爱的曝光》《庸才》《冰冷热带鱼》《地狱为何恶劣》《反情色》等佳作向世人展现了他的才华与勇气。
这次与Netflix合作,他再次交出了一部极端风格化的大尺度电影《在无爱之森呐喊》,而口碑上也同样逃不过两极分化。但在我看来,园子温的这部新作依然坚持着日本新浪潮时期的讲述方式,以及对异色映像世界的大胆遐想。
1.重构为“虚无”
影片《在无爱之森呐喊》有一个非常巧妙的叙事结构,它既不是选取最为常见的以“事件”为中心展开,也不是单纯地以“角色”为中心展开,而是选择以“多重人物关系”为中心展开。
纵观影片中的叙事折叠与转换,往往与人物关系的产生或破裂相辅相成。电影一开始,经由电视转播的连续杀人事件,就引出了人物两条人物线:1:连环枪击杀人魔;2.村田。
同时,影片利用一场极巧合的偶遇,交代初来东京的阿信、怀揣导演梦想的阿杰和深见三个人物,迅速建立起第一组三人关系。完成文本上的人物关系初步构建后,园子温又直接赋予这组三人关系一个固定的空间:短片拍摄基地。
影片开场的这一小段无疑已透露出园子温在构建人物关系时的策略:交代新人物线的同时适时隐藏人物线,以达成不同人物线之间有序的交互,再赋予其固定空间以强化影像记忆。
以阿信、阿来、深见这组三人关系为基础,通过在短片拍摄基地一场关于“破处”的对谈,又引出本片中最重要的一组对照人物关系:美津子和妙子,以及始终不在场的映子。
美津子与妙子,这两人作为同时出现在回忆部分和现实部分的人物,起到了衔接回忆与现实两条时间线的作用。因此,她们也有两个不同的归属空间:学校教室(回忆)、美津子家(现实)。而“不在场”的映子游离于两条时间线,跟妙子、美津子分别发生“接触”,为她俩的关系增添了一个不稳定因素。
经历了大段集中的闪回、幻想以及现实层面的争执,妙子、美津子的关系在一个电话之后转而成为隐线,随之重新浮出水面的是开头的村田线。从影片三段式的结构来看,以铺垫角色前史、动机为主的第一章就此结束,自此进入到第二章。
在第二章中,当“短片摄制组”拍摄村田的计划被知晓后,阿信、深见、阿杰的三人关系就开始被村田所转换,并且是以臆想者们和“主人公”达成一致为前提。借此,园子温经由拍摄电影与“原型人物”的概念模糊化了观众的观影体验。
以村田为首的四人关系刚刚形成,村田又对美津子、妙子展开爱的虐待。之后,美津子与妙子的二人关系在彼此的争执中也被村田容纳到团体之中。村田在此被园子温赋予了超出真实的能力,一切常态的规则、逻辑都无法束缚住他。
甚至可以说村田拥有了“导演”权力(为了快速构建新关系推进叙事,村田在此某程度上是导演意志的化身),他自由地将角色关系进行重组,从而形成一个彼此交集的六人关系。但随着成员不断死亡,这组六人关系也发生着不可思议的新变化。
影片中的六人关系无疑是畸形的,并且回到了园子温在《冰冷热带鱼》《爱的曝光》等作品中最为擅长的对畸形家庭关系的表现。村田的“导演”权力在这一段六人关系中达到峰值,他完全调动起人物心中的兽欲与求生欲,并利用监禁与虐待,让美津子一家人彻底丧失维系其关系的脆弱根基。当潜在矛盾被完全激化,多人关系最终以一种自相残杀的方式走向破裂。
然后影片便来到了终章,叙事也接近尾声;而园子温则选择用最大的手笔去踢这临门一脚。离开美津子家之后,束缚人物关系的固定空间消失了,至此,所有出现过的人物关系以及叙事隐线都重新回到台面上,而美津子就是在终章串联起所有线索的关键人物。
她在最后不单单只是一个角色,更成为了具有观察体验的倾诉者。在她歇斯底里的独白中,混杂了不少接近观影体验的记忆,所有的人物关系与隐藏的真相,都以最清晰的形态展现在观众的面前。全片所有的叙事元素,都在这结尾的高潮中被完全调动起来。
当观众目睹阿信开枪,意识到“连续枪击杀人狂”的隐线其实始终就紧贴在主线身边的时候,园子温便已经达成了对叙事的重构。而在空间层面,园子温将叙事的落点放在了一个最为开放的空间之中:森林。
森林的空旷神秘,正如同影片中叙事的被隐瞒部分。回到森林,亦是回到了叙事的原点,同时这也正是对片名最大的呼应。无爱之人们兜兜转转,最终却还是宿命般地回到无爱之森,就如同被推倒重来的叙事一样,终是经历一场虚无大梦。
2.摇旗呐喊的新浪潮
园子温不止一次在本片中提及其他导演,科恩兄弟、寺山修司,还有那句令很多影迷不禁捧腹的台词:“我可是能和黑泽明、大岛渚相媲美的电影导演。”
园子温一如既往保持中二的同时,也表明了他对日本电影黄金时代的尊重与怀念。事实上他在创作上也依然坚持着近似于日本新浪潮的视角与表达方式,用疯狂的表现手法,聚焦于“边缘”的普通人。
无论是阿杰、深见,还是美津子、妙子、映子,不过都只是日本社会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边缘化的人群罢了。阿杰、深见梦想靠着一台DV和简陋的摄影基地,拍出一部“极具风格”的短片,并依靠在短片电影节上获奖,从而开启导演之路。而美津子、妙子、映子,则只渴求纯真的、超越性别的爱。
这群人的梦想听起来虽然天真而又简单,但却依然触碰到了日本社会长久以来的“规则”。阿杰、深见渴望的“新人导演一炮而红”,在日本这个以阶级分明、长幼有序为宗旨的生产体系下近乎于天方夜谭。而美津子、妙子、映子的禁忌之爱,在主流评判体系下显然会被称作”伤天害理”。
影片中,观众看到了人物们的渴求,看到了他们为之做出的努力。最后也依然避免不了看到他们狼狈的模样。当所有人物在现实中受挫时,就需要创作者站出来给予一个“发展”路径,园子温选择的显然是一个“疯狂”的虚幻梦境。村田和阿信无疑是园子温的左右臂膀,村田负责将人物引入梦境并支配他们,阿信则负责彻底消灭这些人物的现实希望。
村田刺激人的兽性,园子温大胆地赋予他完全超乎常理的魅力与说服力,让其他人物沉沦于他身上展现出来的最原始的那种满足感(性欲与贪欲),再在其中慢慢地沦陷,最终彻底沉溺于兽性的梦境之中。
而阿信则负责玩弄人性,园子温直接赋予他变态杀人狂的游戏,这意味着他在心理博弈上相比其他人物要更有优势。因此,每当疯狂梦境中的人物出现动摇时,阿信总是会用一种极其慷慨温柔的语气去“揣摩”他们回光返照的人性。阿信不断地向这些人提问题,不断地让其对人性产生自我怀疑,由此继续呆在梦境之中。
园子温借阿信、村田之手,在影片中建立一所监狱,关押、折磨着所有拥有卑微理想的普通人。与此同时,在影像上他又大胆地营造”疯狂“感,那穿插于”监禁”之间的多次回忆,显然是影片中最为光彩夺目的场景之一。
园子温用高光打在少女们洁白无瑕的肌肤上,再让摄像机把角色作为中心,并以一种舞台剧式的缓慢运动捕捉少女的每一个动作。但美好的舞姿与《罗密欧与茱丽叶》的婉转,却永远发生在昏暗的天空和拥挤的学校之中,强烈的对比下,回忆俨然也充满着疯狂的“异色”。
而影片中最为挑战观众底线的几段杀人分尸戏中,园子温也都统一采取了最为冷静的呈现方式:固定镜头在场景细节与人物动作之间来回硬切。对于这类视觉冲击力极强的桥段,园子温也丝毫不进行修饰与掩盖,以冰冷的摄像机向大银幕前的观众传递最为血腥的现实。死在片场的光辉梦想,在摄像机下却显得有些滑稽可笑。
跟寺山修司不同的是,寺山在《抛掉书本山街去》中所展现的是一群人想要逃进虚幻的挣扎过程,他大胆地用那种挣扎的痛感直接表达自己对社会现实的不屑一顾。而园子温则俨然把自己的电影创作放在了真实生活的反面,他化身为自己心中最讨厌的一类人,折磨着和自己有着相同纯真梦想的年轻人。
村田、阿信有多么“愉悦“,园子温就有多么黯然神伤。时代已经变了,如今再也不是那个拥有“抛掉书本上街去”的勇气的年代。在如今这重重的钢铁森林中,”狂人园子温“也不得不以无奈的反讽诉说着对纯真的惋惜。
但园子温似乎做出了一些改变,美津子、映子、妙子的三人关系也映衬出园子温对于女性意识的一定关注。这三人以一种无意识的状态,追求着身体自由与纯洁之爱,园子温甚至还给她们安排了一场“优雅”的自杀。
然而,无论影片对女性意识的行为多么美化,都无法改变日本社会现实中女性生存环境的恶劣,园子温显然也在影片中体现出这一点。追寻爱与自由的美津子、妙子,到头来却成为精神或身体上的残疾人,在糟糕的生活环境中勉强生存。
影片最后,园子温“美化”的这些女性角色,依旧没有逃脱死亡的命运;并且在死亡之后,经由媒体的报道而成为社会生活中微不足道的“谈资”。这依然是园子温折磨角色的反讽方式,越毛骨悚然的结局,越对应着冰冷残酷的社会现实,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于观众们来说,看《在无爱之森呐喊》这部园子温电影,就像是做了一场两个多小时的疯狂大梦。当美津子在森林中歇斯底里呐喊的那一刻,正是她生命中最为美丽的时刻。而映子也终于在结尾脱离“回忆”的束缚步入现实,并说出了那句甜美而冰冷的“Go to the hell”。至于那片虚无的森林,园子温也选择把它留给观众自行解读。
作者| 黄摸鱼;公号| 看电影看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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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魔鬼游戏
《在无爱之森呐喊》令我联想到导演园子温的前作《真实魔鬼游戏》。
《真实魔鬼游戏》这部电影构建了一个意指鲜明的超现实寓言——女主角等一众女性作为游戏角色被男性玩家们操纵,少女在逃避追杀的过程中产生了反抗意识。男权主义对女性的玩弄、残杀即是这场“真实魔鬼游戏” ,恐怖的男权游戏清晰地指向现实男权社会这一巨大的“杀戮机器”,而我们都生活在此间。
园子温在两部影片中都呈现出激进的女性主义思想,揭露掌控权力、秩序的男性之所作所为。但同时园子温也是悲观的:《真实》中的女性通过自杀来救赎,《无爱之森》则令女主角完成反抗后最终仍丧生于男性的枪支下,结局无一例外地落入无解的窠臼。
园子温擅长以超现实的隐喻象征社会结构。从“魔鬼游戏”到“无爱之森”, 一脉相承地指向了对于女性无比冷酷的社会现实。而在“无爱之森”的呐喊较之《真实》中那句“不要再玩弄我们了!”,则更加曲折、复杂。《无爱之森》依托于真实事件“北九州监禁杀人事件”,披上一层现实的外衣,并且进一步延续了《真实》中对于大众传媒的讽喻和批判。
本片的视听语言呈现出强烈的后现代主义色彩,镜头和对白极度舞台化、夸张化。影片塑造出一个扁平的时空场域,我们在其中几乎看不到真实事件所处的90年代痕迹,时代感被极大地消解了。全片持续展现绚目迷幻、光怪陆离的视听奇观,并逐步提升画面及剧情刺激的程度,由此营造出一种“现实奇观”的震撼力。
当然,所谓“震撼”在暴力血腥元素的重复堆叠之下削弱不少,令人逐渐感到麻木、倦怠。这是由于归根结底,影片所有后现代的手段都是为了其核心目的——解构:解构令人毛骨悚然的真实案件,消解其严肃意义;以及通过角色性别的位置倒错,解构传统性别关系。
尽管典型后现代主义批评的观点是:意义的完全崩塌,但我们仍然可以于影片语境中进行分析,解码片中指向表征政治的元素。
(二)无爱之森
片名直接地点明影片欲要表达的两个关键词——“无爱之森”以及“呐喊”。
影片的前三分之二花费大量笔墨铺陈,营造“无爱”的世界。在这片场域中,女性完全作为麻木的工具人而存在着,她们愚蠢地狂热着,软弱地服从着,被摆放在“受害者”的位置。
可以看到,片中的主要女性角色:母亲是迂懦的家庭主妇,近乎病态地约束着美津子的“贞操”;妹妹是表面的“叛逆者”,带有浓重的消费主义男权色彩;朋友妙子感伤而迷惘,对美津子灌注自以为是的关怀指导。她们无一例外地以“男性”,或者说“男权社会”构筑的观点来看待美津子,对她施加着源于同性的恶意。由开头引出女主的一场戏就可见端倪——妙子以“摆脱过去”为名,要帮助身为处女的美津子完成“性体验”。
这些毫无自觉地洽于现状的女性,显然也是园子温的批判对象之一。这张密不透风的网是如何织就的呢?随着影片的主要情节线展开、村田的恶行实施,导演向我们展现了男权社会对于女性的统治手段。这一过程构成了完整严密的链条:
首先,身体的奴役最为直接有效,这是通过对弱势者的安全威胁以及生理折磨而完成的。影片中的男性掌握着枪和电击棒:枪支,毋庸置疑的典型男性符号和强权象征;电击棒,电影中反复出现、同样也是真实案件中的重要作案工具。强电流刺激能够有效地使受害者残疾、崩溃,屈服于暴力,丧失主体意识,便于进一步进行精神奴役。
其次,肉体掠夺同样是占有女性的一种原始途径。两性在性地位上的不对等使得肉欲总是和“暴力”联系在一起。联系真实案件“北九州监禁杀人事件”,可以清晰地看出罪犯将“性”作为奴役工具的手段——松永太接触纯子、进入其家庭的方式是“强暴”。他先后强暴了纯子及其母亲,并以此胁迫、挑拨离间。令人惊讶的是,受害人仅仅出于羞耻心、社会声名的考虑,选择了隐忍不发,令其愈发有机可乘。性奴役显然建立在女性自我认知的基础上——与其说是所谓的女性自我认知,毋宁说是社会灌输的“认知”:对女性性欲进行污名化,完成对其性自主权的剥夺。
“性奴役”这一途径在本片被体现得淋漓尽致。例如SM情节的刻意描写,以及妙子所说:“她如果成了村田的女人就完了”,她需要“用肉体拖住他”。——何其可笑,妙子为避免美津子被侵犯的唯一方式竟然是用自己作替代品。由此,男性在肉体关系中的绝对控制权呈现出来。
(三)杀戮机器
通过“身体奴役”、“性奴役”,男权社会的剥削体制基石已基本确立。最后、也是最难以摆脱的一种手段则是“话语权控制”。
这一点在影片中与大众传媒的形象紧密结合在一起——大众传媒作为社会统治机器的一部分,理所当然的也成为“为男权社会服务的水泥”。约翰·菲斯克在《电视文化》中对“性别电视”做出了详细的区别论述,认为“电视是男性叙事强加于女性叙事,以将其固定在角色位置上。其中,男性叙事代表规范、控制意义,女性叙事则具有抵制破坏性、开放意义。”例如以女性为主要受众的肥皂剧,就是将女性固定为家庭劳力,并接受精神输入。
“大众传媒”在《无爱之森》中的代表是舞台戏剧、流行音乐以及电影。
(1)对经典戏剧《罗密欧与朱丽叶》的解构式运用。作为“理想男性”的罗密欧在电影中由少女境子担任出演,并使美津子沉浸于迷恋无法自拔,构成对异性恋规范主义的挑战。
(2)村田侨扮明星形象,利用音乐进行洗脑。拙劣表演却使一众女性粉丝为之痴狂,对应男权掌控大众媒体操纵女性的现实。
(3)电影的自反性呈现。《无爱之森》本是一部讲述真实案件的影片,却在电影内部构置了一出“戏中戏”,不仅完全自我暴露、消解事件的严肃性,更构成了有力的反讽——信等一众胸怀抱负的“独立电影人”为实现理想而与杀人魔村田合作,“在电影中为非作歹”。村田加入后,逐渐掌握了核心权力:摄影机的操控权,而摄影机在最后俨然沦为一台“杀人工具”。值得一提的是,他们的电影内容是村田与美津子之间的情感关系。其中,女性作为凝视的对象、欲望的客体,呈现出美丽而脆弱的形象——依旧是一贯的消极再现。
至此,男权社会完成了对女性从肉体到精神的完全控制,构建起完整的“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以使这种奴役关系源源不断地“再生产”。这座庞大的机器一旦运转开来,任何女性个体只有被异化的命运。园子温将村田个人、电影媒介、甚至于整个社会都描绘为鲍德里亚所说的“充满噪声的黑洞”,任何生命、意义溶于其中,都不复存在。——完全意义上的“无爱之森”。
(四)醒来,呐喊
在充斥着行尸走肉的“无爱之森”中,女主角美津子是唯一的特例。 与《真实魔鬼游戏》一般,她也经历了从麻木到清醒的过程。
我们可以认为,促使她转变的催化剂是境子——扮演罗密欧的境子承载着“理想男性”的世俗意义,同时也激发了美津子的本能情欲。然而正在此刻,美津子承受了巨大的意义断裂——境子“出轨”,以及接踵而至的车祸离世。这一断裂界限使得一切意义粉碎,造成美津子内心空洞的罅隙,反抗的潜意识萌发为自觉意识。境子的形象也在此后发生转变——均被纯白色调和逆光光晕所勾勒,保留为圣洁无比的幻影。这一形象倾注了美津子狂热的镜像自恋,更上升为其爱欲的化身。
“集体自杀”事件时,美津子的内心冲突达到最高峰——“如果保持清醒就能活下来,睡着了就去死。”美津子在一众麻木至死的少女中清醒过来,活转过来。
电影高潮部分,美津子对令人窒息的男权社会发出了愤懑的呐喊与质问。超乎所有人意料,她伪装服从,却将村田引以为傲的奴役手段一一倒置为工具,反施其身,利用男权规制完成自己的抗争——核心便是父权家庭这一源社会的分崩瓦解。
此前所有“无爱之森”的铺陈皆是为了此刻的释放。然而美津子的结局终究是成为殉道者,椎心泣血的呐喊声也随之隐匿在了幽密的森林中。
醒来无用,呐喊也无用。
在园子温导演2019年10月上映的《在无爱之森的呐喊》中,有人说这是一部纯爱电影其实恰恰相反这是一部反纯爱,而且重要的是可以发现今年年初园子温性丑闻的“铺垫”,进而真正了解这个人。  电影中的电影是陈述村田的真人真事,而放在我们这一层这个电影陈述的也就是园子温的部分经历了。因为村田丈这个人物其实就是以园子温的原型来塑造的,一个油嘴滑舌敢于性侵的骗子,用自己给自己包装铸造的权力来玩弄女性。一个中年流氓通过狡猾的各种手段,最后变成导演,从那些丑闻中我觉得他不热爱电影,或许和村田一样把导演当做一个赚钱的职业、一个挑选女演员权力,或许是想像阿杰一样像在影片中做现实中违法的事情。影片中村田也表达了“人生就是笑话”“人格有一堆缺点”“为了将谎言化成真实”,所以如果导演有分类的话,园子温导演应该就是以展现出人的邪恶欲望为吸引吧。  他对社会中的伪装的体面表示反胃,用暴力的方式冲击了源自中国传统的隐秀也就是日本的幽玄,说白了就是含蓄,将周围所有人的本性撕裂、揭露出来。他坦言到电影就是人生,影片中的话语其实也就是导演的话语,对放纵性欲他表态是顺从人性。独立电影是很私人的作品,虽然没有去了解,但我猜测园子温一步步成为导演可能就是践踏了某青年的电影梦,而性侵时给到带“罗密欧”伤疤的镜头也是在批判自己伤害了别人的感情吧。我愿意发散一下,把杀手看做是一种实在界的惩罚吧,也就是导演本人所批判的社会,结尾以巧妙周旋的方式逃过了现实的惩罚,可以说是导演向现实妥协,在认清了社会的残酷后选择同流合污,利用谎言来生存。他深感庆幸但是内心余存的惭愧让他坐上了开往地狱的车,这算是一种对自己的诅咒吧。这个电影塑造了三种女性形象 ①美津子 极端的纯爱 被村田评为和自己一样的变态 也是电影表达的重点 很乱的一个线出于对崇高化爱情的追求 在经过了背叛和失去后 就彻底变成一个“死去世界的人了” 出于被妙子的激将法 她才与村田有了故事 因为他们都是变态所以他们互相也都产生了一些来之不易的感情 所以为什么这是一部反纯爱电影 纯爱就是变态最后只能和变态才有纠缠②后期的妙子 迷恋上了村田这个变态沦为收虐狂 迷失人生方向 因此希望她的好友可以走出纯爱幻想③亚美(津子妹妹)用导演的话就是年轻的冒险家,但我觉得就是受到家庭压抑和一种冷落的空虚寻求肉体的结合沦为肉欲承载体 所以不难看出园子温还是厌女症 崇拜的深渊 权力 爱情 的滥用 纯情与青春梦想的幻象崩塌 现实和幻想的互相渗透 精神的崩塌和情感的消逝 热血到冷血的转变 整个电影 不 是变态把情感逐渐扭曲了 观众也要警惕被其扭曲 家庭的社会的荒谬给下一代带来了无法还原的破碎 看此类电影就只能欣赏镜头 图一乐
我去他大爷,我看了个剪辑,以为是毛片。。。结果尼玛就这?
全片在光影黑白交错之间展现的一切美好完美都是假象,如果把男主理解成日本社会,那就能很好的理解导演要表达的内容了。
九分作品肯定是有的。很少看恐怖惊悚片,后面的镜头稍显血腥。
这个140字的限制就尼玛艹蛋,豆瓣沙币。沙比就算了,数都数不清了。艹泥马的。
本来的真实事件之前在三水叔的公众号看过,真是毛骨悚然。电影前半部分把这个人渣刻画得还是很贴合案件罪犯的,玩弄人心,把所有人骗得团团转,还能像毒品一样让人无法离开。(仅从受害者对他膜拜的结果来看哈,可能是因为电影比较夸张,因为现实中有这样油腻的人我大概是会远离的)
莫名出来一个连环杀手,分担了一部分的恶,到了结尾的村田甚至只像是一个懦弱的骗术高超的伪君子了。私以为真正大恶的人不会问“你有没有爱过我”,也不会在对方说只有一点点的时候露出一点点黯然的神色,更不会用“我也只有一点点”来挽尊。
妙子,我以为她会逃掉的,但是却被阿信杀掉(是真的被杀掉了吧?其实现在我还有点不能接受)。她是相对正常的一个人,想要逃离的人对我来说都还算比较正常,毕竟在温水里待久了,的确会越来越难以自拔,阿杰也看出了问题,但是为了圆电影梦一直在忍耐,最终在忍耐中灭亡。
美津子的爆发似乎是全片的精彩之处。原来之前的单纯乖巧都是假装的,她早已看穿且主动走进村田的圈套,她享受着自毁,也很开心看到她嫉妒的人(妙子)、她讨厌的人(把她装进套娃里的父母、她肤浅却自由的妹妹)一步步走向灭亡。但大概是因为人性复杂?心理有问题的人有自我毁灭的倾向,喜欢自虐(又如妙子也是,很长一段时间其实她也是痛苦的但是又离不开),但当痛苦到一定程度又会逃开,所以她不堪忍受电击想逃跑以及自杀?
可能看这种比较迷幻风格的电影太少了,很多情节我也不知道哪个是真的哪个是想象,比如刚才说的妙子被杀,还有美津子说她16岁就不再是处女(也可能只是我自己不愿意相信)。写到这里,我在想不知道导演是希望观众能看懂还是会为自己的电影迷惑了观众而开心呢(笑)
阿信,有点不想说他但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会被穿着水手服的罗密欧吸引,以及他一直以来是无差别杀人还是有一些特定对象(除了受害者是女性这一点)?
结尾告诉我们两个恶人都没有好下场,但是却是以一种灵异的方式,说实话这点有点失望。比起鬼魂,我更想看到是人类抓到了他们,至少真实一些,但也不能保证真的被人类抓到了我会开心,有时候人类更不可信呢。
之前是看了剪辑片段,对女主刻板印象就是呆呆的眼镜妹,,后来尽量避免被剧透然后看了个爽,看完结局立刻又重温了一遍,所以现在写出来的是仅凭现在的视角看到的、不掺杂质的个人观点所以可能会有很多错误和过分解读。
映子:我是罗密欧,是罗密欧吗?
蓝发女:映子扮演的罗密欧!
映子:我是映子!映子映子
美津子:你是罗密欧!
炸毛和黄毛进女主卧室眼睛紧盯着女主,杀手先环顾四周,眼神->本来堆放玩具的地方-雕像-女主身上的伤-女主的眼睛,确认过眼神~你也是变态~。。装得害怕死了,感觉是三个人里边最正常最有同情心的人,甚至有点用力过猛。
连环杀手的镜头很少和俩愣头青(炸毛和黄毛)一起,尤其是人很多的时候,几乎被挤到角落里,作为围观群众偶尔起哄。
炸毛:听诈骗男谈论性虐话题的时候特开心还鼓掌,后来受不了暴力跑了。
杀人犯:我真的我都不忍心看你知道吗我要被你们吓死了我都我真的你根本就不知道(不过我觉得杀人犯恶心应该是真的,他下手还挺干脆利落的,可能没见过这种奇葩的岔劈和怂逼的诈骗犯)
差不多从他们逃到小别墅俩人就开始不装了,二刷的时候领悟到了非常明显的暗示(是明示),蓝发女也开始感觉尼玛不对劲俩人人设有点崩,此时黄毛还在和杀人犯诉苦,诈骗男还以为事情掌握在他手里。
俩人玩厨房小游戏切菜烹饪,开心!蓝发女:思考人生并且瑟瑟发抖
然后差点逃走,被电了一顿送到医院,坐等被骗的找上门和那俩人领便当。
此时女主计划:
√ 妙子
√ 阿杰
√ 她爸和她妈
待完成:亚美(亚美很快和女主领便当了)
总结这部电影有万能关键词:性、谎言、暴力、权力…非常风格化,但是两段分尸真实让我感到生理不适…
非常任性得堆叠着自己从少年时期到现在的心爱之物。犬神一家式的西洋别墅(说自己家里祖上有大别墅被烧了)、寺山修司式的小剧场(看了抛掉书本离家出走)、制服美少女的百合情结(在三流影院看了无数情色类型片)、濒临崩溃的日式家庭(从纪子餐桌就延续的主题)、邪教一般的精神控制(园子温在新兴教团生活过)、血腥肢解桥段(在美国期间爱上了B级和C级片),最后纯爱与诗意(穿牛仔裤的朔太郎可是写诗出道的家伙啊)。烂是挺烂的,园子温也是挺园子温的。
园子温每部戏,都会有一群压根不喜欢园子温的人来打差评…这都不是新导演了…了解一下再看不好吗?也省得浪费自己时间。
导演现在的节奏差了好多
对这种风格真的不感冒,何况全片充斥着意淫,全天下的女人都是弱智,都是受虐狂,都可以没有底线地爱一个人吗?
老年园粉给园导祝寿了。
最后竟然不断想起现在的拉斯冯提尔,在重现自己经典桥段与手艺的时候,也将作为“杀手”的导演自己演绎了出来,从70年代一直传承半个世纪到现在的寺山与舞台感,到执着于拍摄电影大声喊cut的导演之魂在最后“go to hell”,元性不下反色情片,而诗意更胜真实魔鬼游戏。对原事件的演绎反而变得很次要了,这便是与热带鱼和恋之罪时代最大的不同:到了这个年纪,叙事、说理与象征都让位给了某种生命体验。只不过那个年轻人不断内耗的过程,还是让我想起联合赤军和山岳据点,那个追求着否定而导致自我毁灭的死局。
镜头语言很奇怪,让人觉得很不舒服,黄暴也看了很多,黄暴也有自己的一套美学,但这个片子里毫无美感可言。
“很简单的,就分个尸”,挺园子温。
但是,每次园子温拍新片,你就是想看对不对
不喜欢园子温还是别看了,个人化风格太突出,始终觉得他是一相当自恋的导演,喜欢重口的可以挑着看看。电影改编自“日本北九州连续监禁杀人案”,电击虐待监禁致使亲人互相残杀,有人不理解,长期电刑可致人精神崩溃身心残废,医院治疗精神病马戏团驯服动物就是一样的道理。同案件《暗金丑岛君》里也有一版改编,只是较为清水,感兴趣的可以看看。
可以想象园子温弹着烟灰吹着啤酒沫狂草完本片厚厚的一摞剧本稿样时的洋洋得意,他将自己近年来最为国际影展和评论界青睐的数部作品叠加成了这部“Shion Sono”拼盘片:诗人对文学的童真,不可战胜的摄影机,在畸情与血肉中绽放的纯爱浪漫,女性意识的凶猛觉醒,善恶理念的调侃颠覆,以及最终的冲破一切束缚奔上自由之路的牺牲圆满,皆在本片中一一奉上演绎又一段影像示威大游行,若不是身体原因导致由剧集缩减成电影,这种连火车厢感还会更加明显,而除却这点,并未有突破,借新兴流媒体巨头向全球总结推销自己,倒也可以原谅,真正的贡献,还是为无数微信电影公号贡献了又一轮“耸人听闻”的推送头条儿。
这把年纪还能继续这么狂气逼人、才华傲人,一点不服老,破坏力十足,园子温可以的,剪辑、色彩、运镜、演员都很棒,继续从真实案件里寻找灵感,整合出属于自己的哲学思考和美学风格,兽性十足又空虚至极,血浆背后是泪水,杀戮背后是寂寞,《爱的曝光》《冰冷热带鱼》那股劲儿回来了。人生就是电影,电影就是人生,流氓的电影,必须带着流氓气质,这个台词好啊!估计又是电影旬报十佳,个人年度十佳候选。
一个不合格的总结:【分尸】—【冰冷热带鱼】,【死了都要拍电影】—【地狱为何恶劣】,【原生家庭之罪】—【神秘马戏团】,【杀人,真实事件改编】—【恋之罪】,【暴力+色情+精神控制】—【爱的曝光】,【白色内裤+校园jk】—【我们都是超能力者】,【美津子】—【园子温初恋女友】;但电影本身绝不是只有这些过往作品的身影,中二而反叛之余:虚妄的爱,始终脱离不了园子温的电影。
园子温重回癫狂之作。当一个洗脑诈骗犯,一个变态杀人狂,一个心灵扭曲的心机少女碰到一起,其效果绝非变态乘三,而是变态的三次方。诸如拉拉、自杀、洗脑、乱伦、SM、电击、杀人、分尸,如上情节轮番上演。病态之根,结出癫狂之果,在无爱的森林里,遍地开花。
园子温现在的情况主要是太重复自己了,摄影、剪辑、主题、各种元素的呈现,都可以在他之前的作品中找到对应,只是故事不同,其他仿佛在看同一部电影。
年度WTF电影,园子温的回勇。1.不断穿插的少女回忆极尽纯洁美好,逆光、过曝的慢镜令人想及岩井俊二式的青春残酷物语,主线似[冰冷热带鱼]的升级版(PUA心理控制狂人与连环杀手织造的死局),纯净的过往之恋与愈发残虐血腥的现实如此古怪而肆意地交织混融。2.致敬黄金时代电影与日本新浪潮,拍摄独立电影一举成名的梦想渐次堕为梦魇,在一次次反客为主声嘶力竭的“Start”“Cut”中,现实与电影逐渐模糊了界限,直至达成死在片场的成就。3.集体服安眠药坠楼自尽的仪式恍如[自杀俱乐部]变奏,落地后如享受高潮般的挣扎真是惊到我了。4.椎名桔平对变态大叔的演绎无懈可击,医院中哄骗医生的表演在一瞬间让人无法分清幻真虚实。5.部分舞台化的布景令人想及[神秘马戏团],奇异的祷告时刻则仿若穿越回[爱的曝光]片场。6.真实案件改编+灵异收尾。(9.0/10)
看完这部主要角色都是疯子的作品之后,整个人神清气爽了许多。
太烂了,又臭又长。园子温一直在不断重复,畸形的家庭关系、神经质的人物性格、乱伦、杀戮、分尸,看太多真的没啥新意了
2.5星;如果冲着北九州监禁杀人事件去看,可能会失望,毕竟这算是软性改编(或受事件启发)。坂井田俊的独立片《僕は人を殺しました》或许更沾边些。整个片让我比较深刻的大概是园子温在片子中的作者色彩:PIA电影节的指涉、“映画监禁”和《Bad Film》的1995既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