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句话来概括洪常秀显然是有失偏颇的。作为当今世界影坛最随性的电影导演之一,洪常秀创作生涯的戏里戏外都如同他作品里的场面一样,尴尬又迷人。这位任性的天蝎座导演在独属于他的创作语境内不断推成出新,似乎是有意在避免获得某种板上定钉的结论式评价。
然而,在金敏喜介入后的“后洪常秀时代”,这种平衡便被悄然打破,我们也得以从洪常秀的作品中捕捉到些许温柔而沉稳的转变。在去年凭借《逃走的女人》摘得柏林电影节的最佳导演后,今年则以新作《引见》再度荣获柏林最佳编剧。
随后,高产的洪常秀又马不停蹄地拍摄了他的另一部新作《在你面前》,并顺利入围了戛纳首映单元。可以说,这一整年洪常秀都活跃在国际影坛的视野当中。
向来擅长以极简手法挖掘男女情感关系的他,在其新作《在你面前》中,让缪斯金敏喜退居幕后,转而邀来韩国影坛的资深女星李慧英,饰演一位重新适应韩国生活的中年女子,她埋藏着秘密与姊姊生活在一起。
某天,她与一名导演相约在首尔巷弄里的小酒吧见面。正当彼此打开话题、酒酣耳热之际,外面突然下起倾盆大雨。洪常秀以看似日常的举止、韵味十足的对白,在男女一来一往间,竟也带出衰老与死亡的生命顿悟。
而最近在北影节展映的这部洪尚秀新作《引见》中,影像与文本的统一达到了洪氏电影中的新高度。洪尚秀大胆打破时间的束缚,将不同空间串联在一起,并配以文本上大胆的留白,俨然在叙事层面悄然回归到了其前期作品中招牌式的结构游戏语境中去,在新旧结合之下,产生出别具一格的趣味性。
影片《引见》或许是洪常秀自《之后》以来最为神秘的一部作品。所谓洪氏电影的“神秘”的关键便在于结构,在他的作品体系里,往往是以人物对话为主导的文本结构直接决定了整部影片的框架,如《剧场前》里围绕电影展开的戏中戏、《生活的发现》里的那场镜像奇遇、《北村方向》的日记体、《这时对,那时错》的对照游戏,以及《之后》的诡辩迷宫。
虽然是根植于老生常谈的男女情感主题,洪常秀却能不断带来新的花样与玩味,这也侧面说明他长久以来都偏爱着其独门的电影创作方法:“将文本上的人物摆在创作的本位,为人物设置各种不同的处境,再以人物在这些处境中展现的各种态度的异同为冲突去推进叙事、塑造结构。”
但这也正是洪常秀电影有时会令观众产生影像感薄弱的根本原因所在。同时,他电影里的视听也大多是作为其自身意志化身的放大镜而存在。直到与金敏喜相遇,洪常秀的创作习惯才意外地发生了“动摇”。由此,他开始在后续的作品中重新思考和摄影机、空间、人物三者之间的影像关系,才有了“后洪常秀时代”作品中显而易见的各种视听革新。
而不同于《江边旅馆》在摄影上的颠覆性尝试;《引见》选择的是,在洪氏最熟悉的那套视听语境内尝试改变影片的核心构成。这一次,他不再完全以文本上的人物为本位,反而选择在文本中大量留白,并将“奠基”的权利分出了很大的一部分给到影像上的空间。
影片《引见》结构上的神秘正是来源于“混乱”,而这种混乱正是其影像上时空的无序性衍生而来的叙事“迷宫”。《引见》共有三个段落。第一个段落是英浩和女友一同去到英浩父亲经营的韩医院,第二个段落是英浩女友去往德国留学,第三个段落则是英浩和朋友一起参加英浩母亲组织的饭局。
表面看来三个段落相当工整,事件之间完全可呈线性发展;但实际上,洪常秀通过对不同空间内相似元素的排列组合,让段落之间彼此都失去明确的线性关联,但却又巧妙对照。
在第一个段落中,被排列组合的元素是“人物关系”。第一段开头,英浩与女友唧唧我我,由此直截了当地建立起第一重人物关系。但在英浩进入到被洪常秀设计好的“叙事空间”(即其父亲的韩医院)后,这层率先被摆在台面上的男女情感关系,却反而成为“烟雾弹”。
从影片开头的台词里,观众们不难读出这对父子有矛盾,以及这一段落的核心事件应该是:“父亲要与儿子会面商量一些事情。”但在真正进入到医院的空间后,这一核心事件却完全被搁置了,甚至也不再存在既定的核心人物。
父亲明知英浩在外面等他,却在接诊后故意对其置之不理。而后乱入的戏剧演员则完全打乱既定逻辑的叙事,父亲与演员的寒暄占据了第一段落绝大部分篇幅。可以说,这两个男人之间的关系反而成了第一段落的主旋律。
甚至在做完所有工作与应酬之后,父亲依旧没有进入到正题同儿子谈论,反而又走回楼上,重复着最开头独自在桌前忏悔的行为,甚至连病人与演员的传唤也没能将他拉回身边。父亲由此成为一个莫名其妙摆脱一切人物关系转身“逃走”的人物,而围绕他建立起的段落核心事件也都不了了之。
如果说,第一个段落是围绕着人物关系却不讲人物关系;那么第二个段落便是围绕着人物动机却不讲人物动机。第二个段落中,英浩的女友成为线索人物(她正是由英浩引见),由她而引见出了女孩母亲和金敏喜饰演的设计师两个新人物:女孩来到德国留学、母亲带着孩子去金敏喜的住处安顿、金敏喜则安顿着她们母子俩。
但在她们三人的闲聊中,每当谈及人物当前所做之事的动机时,话题都会戛然而止,并且迅速转换聊天对象,甚至突兀地直接转换场景。三人之间的对话显得前言不搭后语,观影者与剧中角色之间的信息隔阂在此被放大。
全片时长不到70分钟,洪常秀却用近一大半时间来将时空全盘打碎。而英浩的再次出现则预示着洪常秀将时空碎片以自己的方式重组的开端。第二段落结尾处,英浩以一种闯入者的突兀姿态进入到叙事中,更以一种接近“野蛮”的方式摧毁了第二段中和谐的三女性关系,夺取了叙事的主动权。由此,两段破碎的时空才开始被串联起来,彼此产生呼应。
事实上,英浩的闯入早有铺垫。第一段那个奇怪的医院里,英浩在等父亲的过程中睡着,随后被前台的女人唤醒。而父亲最终出场的画面则是走上阁楼,趴在桌上独自睡着。由英浩睡醒的时刻开始,父子再未相见,而父亲也随着睡去而彻底消失。
这种人物之间刻意的阻隔,以及醒来、睡着这类带有明显梦境意味的动作的呼应,无疑在向观众们传达父子二人的身份具有同一性的“事实”。这也解释了为何在父亲消失后,英浩忽然就跟前台的女人亲密地抱在了一起。这或许是梦境中其父亲的意志所为,长期离婚的中年男人对自己医院的前台同龄女性产生情愫,而这再正常不过。
留白的文本则为这场宏大的梦境搭建起了一个舞台,未曾上演的父子谈话内容给一切梦境以及现实中的言行赋予了潜在的逻辑。父与子由此以同一外化存在(即英浩形象),展开了在梦境中对影片中所有内容的广泛幻想。
换而言之,英浩与其父亲除了剧中人的身份,也站在创作者以及观众的视角在对这部电影进行猜想与推演。时空的束缚被打破,人物意志间的角力游戏由此渐入佳境。而观众则根本无法判断眼前影像内容的真实性,更无法清晰地辨认某一时刻英浩的“身体”究竟归属于谁的意志。
洪常秀的高明之处正在于此,不用任何意象与设定,也能让角色与观众一同在看似最平淡的日常中,悄然陷入到一场时空穿梭的梦境游戏里。
梦境的舞台已然建起,散落的碎片也开始如万花筒一般开始相互映照。在前两个段落中被洪常秀所制造的这些时空碎片,它们彼此间的矛盾与呼应,在最后一个段落中被集中地呈现了出来,真正的“引见”便由此彰显。
最后这个段落中,首先出现的是此前一直缺席的英浩母亲,以及第一段中短暂出现的那位戏剧演员。由此,一段全新的人物关系经由父亲角色的引见而诞生,并且是由一个已经被事先揭示的人物(演员)与一个陌生的人物(母亲)撮合而成的,从而构成了叙事的多义性。
而再次出现的英浩,则继续以一种闯入者的姿态进入到影像中。当英浩从开进镜头的汽车中走出,他的身姿几乎占据了整体画面的中心,影像的平衡感瞬间被打破。
到了饭桌上,各角色间渐次展开一场激烈的对话。洪常秀在紧紧抓住观众视听的同时,也给予了观众自由思考空间。在不断变焦与焦点游离之间,影片进入经典的“尴尬时刻”。
洪氏电影中的“尴尬时刻”往往正是高潮,他镜头中的人物再次开始逃走。在英浩的意志被否认之后,他逃回到了有着“时光机”意味的那辆汽车里。
现实与幻想双双受挫的英浩,逃避到了更深层的“梦中梦”里去,在那里,他幻想自己碰到了早已分手许久的女友,并得知她正过着悲惨的人生。或许在英浩看来,梦里摆出高高在上姿态的自己才是其潜意识最真实的存在。
此时,象征着观众身份一直在旁观的英浩朋友叫醒了他。然而梦境显然不曾结束,反而完成了对现实的彻底渗透。
伴随着彼时还坐在饭桌上的英浩母亲忽然出现在酒店阳台上的场景,英浩第一次在现实中仅通过自身,便完成了对一个不在场人物的引见。
触手可及的虚幻宣告着,他潜意识逃避的“梦中梦”被彻底摧毁。而此时此刻,观众也根本无法再分清,英浩与母亲的对望究竟是孩子对母亲的依恋,还是丈夫对前妻的愧疚不舍。
最终,《引见》以一场彻头彻尾的混乱梦境宣告收场。在岸边旁观的观众们同潜入海水中的英浩一样,终究没能清醒。
洪常秀在《引见》中制造的一切混乱正是“无意义”的。但当这种无意义的混乱,不借助任何超现实事物便与生活融为一体的时候,它也便与无解的生活本身一样变得合乎情理了。
洪常秀向来热衷于将自己的任务丢到一个设置好的处境里,去捕捉他们的态度。而这次,他通过一场时空实验游戏,也尝试着将观众丢入到这种处境里去,让观众去理解自身的态度。
某种意义上,每位观众在求知的过程中所显露出的就是自身的潜意识部分。或许,正是我们自己在为自己编织着一场梦。
作者| 黄摸鱼;公号| 看电影看到死
编辑| 骑屋顶少年;转载请注明出处
第一部洪常秀的电影,不似韩国主流的现实主义控诉类片子,甚至对现实的追求都是很低的。三个片段,看起来好像在讲一对男女的相恋和分手,一个个节点,没有设计感的镜头切换以及尴尬的对话都在取消作品的电影媒介感,试图把拍摄降低为随意的录制。第一部分讲男主被他爹叫去他父亲的医院,结果他爹什么都没跟他说,反而帮着治疗一个突然来访的著名演员老朋友;第二部分讲女主去了德国,住在一个艺术家的家里,结果发现男主飞过来看她了就去见他;第三部分讲男主和女主分手之后不想再当演员,因为他相信拥抱必须是真心实意的,他母亲要求他来和之前出现的著名演员聊一聊,看能不能回心转意,一番未果,他走到饭店边上的海岸,发现女主在那里,把她拉了起来,看起来好像可以重归于好。到这里,作品只会稍显异样,且由我们对话语的关注消减,考虑到外国观众必须用眼睛看字幕就更是这样。但下一幕男主从车里出来,海边并没有女主,他一个人站在海岸,回望他母亲的别墅,他母亲却好像是第二部分出现的女主的母亲。此时,各个形象之间的关系变得扑朔迷离。
回头看,第一幕时男主对女主说让她等一下,他很快就会从父亲的医院出来,但他不仅等了很久而且外面下雪之后他也没有去找女主;他对着一个女人说:“我爱你。”最开始我们认为这是他的母亲,但第三部分开头的女人和她并非同一人,最后出现的那个女人虽然身影模糊,但更像是第二幕出现的女主的母亲,因此这个女人很难被认为是男主的母亲,那么她是谁?随着最后几个镜头,第二幕男主的行为也变得奇怪,他根本没有钱从韩国飞到德国,看样子父亲并没有给他钱,那他是如何过去的?只能假设这是女主的幻想,可这幻想的质感延续到了第三部分,即我们当初顺理成章地认为男主得到了父亲的资助到德国学习了演戏,又和女主分手了。此处说不通的地方是男主和他朋友进去时穿的是羽绒服,出来却变成了夹克衫。最后的一组镜头也明示穿羽绒服时里面的衣服并非夹克衫。
这样看,越来越多的东西暴露出来,比如为什么演员说了不能喝醉,但看起来还是喝醉了。比如为什么艺术家告诉女主十到十五分钟就能到达市中心,与男主见面时女主却说用了五站。最开头男主父亲说:如果重头来过,他一定愿意过那种生活,这句话又是何意?说到底,他究竟是不是男主的父亲,还是说着整个视角都是“男主父亲”的幻想,如果儿子如何如何了那么会怎么样。又或者这个“男主父亲”就是男主,之后则是他料想当初的发展若非如此今日会如何。以此观之,所有的固定视角都崩塌了,观众的位置遭到了威胁,所有片段的联系都成为了观众的责任,因为电影本身从来未曾言明它们的关系。甚至在镜头上,它还不断强调着断裂和崩坏,只不过言语之间仿佛有关,人们便开始顺理成章动用自己的格式塔行事了。值得注意的是,镜头并非单纯的否定我们的前理解,它只是把它打向模糊,比如前文提到的那个女的,完全可以仅仅是父亲的助理,只不过回看之时,我们已经对内容的传达方式产生了怀疑,再难坚定地断定任何人的身份。
这里,各个角色之间的视角抢夺便很清晰了——观众正是在这些视角的被迫引导中,见到了引导本身的虚无。所有的言语都是废话,它们阻碍着观众去看,并且把说的转化成看的,自行缝补着怪异的镜头衔接。当然,言语从来都是引见的最基本形态,但引最终只会带来不见。我们此时就需要注意到,与模糊的身份相反,最后的最后一幕,男主下海跑了一圈,上来准备穿上衣服,镜头给海又平移回来,男主在给出的画面里却不像是刚刚的男主,而更像经历了更多东西再来海岸,身怀惆怅,这份感受是如此真挚,仿佛在诉说:唯有放弃对这些言语,以及图形语言,电影语言的执著,把扑朔迷离当做常态接受,把电影当做片段集合而不是日常时间的流转,我们才能见之有物:男主和“女助理”、男女主拥抱时的喜悦,演员愤怒时细微的伤感以及男主独自望海无言的悲戚。这些暂停的片段被话语、镜头以及观众的常识、电影拍摄和解读的历史遮蔽,因此更需要用它们本身来打破,从而涌现出作为片段的片段自身。此时,必须利用引才能够破引而见,让我们发现不需要任何引导,我们总是早就见到了。这也是为何作品的切换和取材都如此现实,只会稍显偏离:否则,作品就是推倒重来,未尝将引之为引展示出来,就把引毁掉了,此后又何以判断在见之时是否有引的存在呢?
至于有些朋友说的讽刺,层级制之类的,我觉得这都属于再次重组破碎的人物关系之尝试,它或许在特定的解释框架里可以成立,但说不上是作品本身会长久带有的内容,尤其是在我看来,内容真的就不太重要,因为内容一定已经把镜头进行了阐释,而在这部片子里,这样的阐释只会带来混乱。把理解放下,让每个片段就当作片段来感受,让它自行显现,足矣。
但我觉得这种类型的拍摄完全可以更短,每个片段并没有什么氛围需要进入,毋宁说每个场景都很干瘪,所以氛围并不是需要被破除的遮蔽性因素,那又何必花那么长拍过多的废物片段,仅仅保持日常感就够了。而且,这样的形式化探索在电影历史上就算不是很多也不算很少,60年前格里耶等人在小说上都已经在追求类似的技法了,要是不能把这些形式化因素运用到各种具体体裁和实践上,我认为这只能算是原地踏步,被既有的思考引导着忘记了真正所见的表现和责任。
不过,如果它能更加大众化一些,那我还可以说此作具有传播形式化成果的功能,但我坚信大部分普通观众不可能有心在这里拉片、回看、对比、思考。绝没有理由在这里说:“电影是高雅艺术,就是需要如此耐心。”这里讨论的是传播问题,那就要提前思考并在电影里真的呈现出来思考的结果;如果根本不考虑传播,那就是形式化的老问题,它已经不是第一部,那它的价值就会锐减——不断提醒智慧之人保持智慧,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而智慧之人如果要受到这部电影的引见才能长持智慧,那他显然还不够智慧。
#电光幻影# 《引见》,交错中的交错,世界四通八达,我们总会遇见同一个。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硬着头皮看完一部电影了。不关电影的事,是我自己浅薄了。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人要直面自己的能量,对于很多作品,如果没有能力和足够文化修养去支持与理解,还是不要勉强自己比较好。放过自己,有时候也是对作品的尊重。作为2021年北京国际电影节中的一部短暂的电影作品,一个多小时的电影体量还是让我很兴奋的,外加上导演洪常秀属于那种虽然我不懂,但是我听说过的典型。出于对自己的不自量,我还是选择了这部电影,然后看的一塌糊涂。
剧情明明白白的摆在眼前,我都可以细腻的复述了,但是看完了之后看了个什么,我自己也不是太清楚。导演大概是清楚的,可是我问不到他。
关系交错,场景变更,似是连贯,又自成一体。
在父亲的诊所处,年轻人英浩在等待。他等待父亲,他的女朋友等待他,他父亲的病人在另一个场景里等待。该拥抱的拥抱,该微笑的微笑,有些人是代表了过去的记忆,有些人是走向未来的台阶,有些人是莫名的未知,他们都有固定的意义,他们都会遵循这个意义。
在德国,相聚是值得开心的。那里有本该进行的生活的推进,也有意外出现的爱人的陪伴。女主是被母亲带到德国去的,住在母亲相识的韩国人家里,寒暄是生涩的,那滚热的爱的奔赴,才是带来热情的源泉。
男主带朋友见了母亲,以及母亲的朋友。那位母亲的朋友,就是父亲的病人。本该各自行走的线索汇成了一条,有点小小的心机,但是巧合往往并不是巧合。到海边相遇吧,哪里能找到的,是最美丽的女人,也许活在现实里,也许,活在记忆里。
虚虚实实在交错,不同的关系关联在交错。梦醒了,一切都是不存在的。当下,请紧握。
确实没看懂,心好累。
作者:小佛搞特
前几天搜索了一下洪尚秀有没有新片。好家伙,2021年还没过完,这家伙推出两部新片了,一部《引见》,一部《在你面前》。前者找到了资源,昨天躺床看了。后者至今还没找到资源。
《引见》才65分钟。这家伙拍片越来越简洁了。说实话,看了第一遍,有些蒙圈。感觉太无聊了。就是几个人不断在闲聊。无聊到让人没法进入。看完准备打个二星的,豆瓣上看了下评论,惊诧,豆瓣上的大神对此片的实验性文本魔力给予解析,并且此片获得了柏林电影节“最佳剧本奖”。搞什么鬼?紧接着又看了一遍。
啊,原来果然有些微妙的。第二遍比第一遍看得仔细多了。起码把情节的梗都关注到了。至于大神关于此片文本魔力的解析,有一些能GET到,有一些继续蒙圈,也怀疑大神有过度解读之嫌。
总之这样一部看似波澜不惊甚至无聊至极的影片,竟然在大踏步拓展着电影的边界。
洪尚秀越来越不是在给普通观众拍片了。这样的片,普通观众能看完并且看进去,那简直太有“艺术修养”了。如果我不抱着研究学习的态度,别说第二遍,第一遍也不会看完的。
他是个拍片狂魔。拍的都是普通观众看不进去的闷片。90年代末出道以来,以基本上一年一部的速度推进着。目前已经拍了26部长片。这样的导演,在韩国电影界,称得上国宝级的人物。国宝之所以诞生,首先是有支持它诞生的市场。不是靠政府或基金养的。当然,对电影扶持的制度环境也不可缺少。反观我的国,倍感凄凉。
洪常秀的电影中常常会出现一个梦,作为与现实对立的元素而存在,或者可以视为洪氏风格的一种体现。但令人跌破眼球的是,这个本来与现实对立的元素,在洪常秀的风格化的运用中,又总是错误的与现实衔接,从而模糊了彼此之间的界限,导致结构出现许多不可控的错误,最终成为其不可靠叙事风格的一个标示符——当洪常秀的电影出现了一个梦的时候,这个故事99%的概率会死。导致这一局面的最主要原因,当然还是洪导风格化了的巴赞式爱斯基摩人长镜头。由于洪导在可见的每一个场景中都使用同样的镜头语言进行叙述,梦的表现形式与现实的表现形式没有任何区别,两者无缝衔接在一起,客观与虚无相互解构,最终就形成了双失的局面。
以《夜与日》临近结尾处的那个梦为例,它突兀地接续在金成南返回韩国与妻子见面的情节后,以一个颇多主观意味但实为客观的镜头开场,叙述了金成南与另一个妻子的家庭生活。这一节内容在线性连贯叙事里与此前已经成型的情节大相径庭,由于它的后现,似乎这才是金成南真正的家庭所在。以此为真实的话,那么此前谎称怀孕的“妻子”之身份就成疑了。从叙事效果来说的话,这个突兀出现的情节给我们带来了更大的惊奇,完全可以视为一个成功的戏剧性高潮,但更大的惊奇也意味着更多一层的反讽复归。当面对第一个妻子的时候,金成南表现出与此前我们认知其形象时即相同又实不同的一面,这意味着我们此前的正面性认同犯下了一个极大的错误,作为观众的我们需要调整自身的道德性立场,从此前正面认同所达成的统一性里分离出来,以应对金成南这一人物形象负面性的转变,这形成了一层情感层面的分离。此时第二个妻子的出现又改写了第一个妻子身份的真实性,这意味着金成南这一人物还存在着更多不为我们所知的“假面”,这需要情感上更多一次的分离。
相对第一个妻子出现后的认同/分离之调整,第二个妻子出现后,我们需要更多的后退以距离金成南这一“假面”人物更远,这足以形成一个批判的视点。但出乎我们意料的是,在这一段情节结束后,故事又回到金成南与第一个妻子的生活中,明确的表明此前的“第二个家庭”是一个梦。这又是一个让我们最终哭笑不得的惊奇!它首先表明此前的梦之惊奇是虚假惊奇,当然也是虚假反讽;其次它提出了一个让我们极其为难的选择:既然第二个妻子的出现是虚假惊奇,那么我们在此基础上的批判性分离是否需要转向,再次向金成南这一角色回归重新寻求统一,毕竟这是我们立足于故事的基点所在。全面的回归显然不太可能实现,毕竟第一个妻子的存在已经赋予金成南以假面,认同的回归必然还是会被其隔离在外,最终停留在一个前不能达成认同后无法达成批判的尴尬位置,大约相当于语言层面上不主不客的无意义性——这就是洪常秀天外飞仙一“梦”所达成的荒唐叙事效果。在整体的叙事上,如果考虑到“基点”所涉的可能性变化,这一“梦”之错实际上还会传染至更多的情节。
与这一错梦相对应的是语言层面上的洪氏爱斯基摩人长镜头。这一“梦”之段落一开始就是一个我们前面说过的似主实客的客观镜头,其间还有横摇跟踪人物的客观客体化错误,在这个镜头内金成南开始吃饭。第二个镜头由特写变焦至相对意义上的全景,因为巴赞的爱斯基摩人长镜头不敢这么用,所以这一段落一开始我们就去巴氏而直接命名为洪氏了。镜头内金成南在擦一个花瓶,这是一个区别于吃饭之动作的新行为,非延续性表明时空已过,这实际上就是客观化叙事了,时序上的时间省略指向了一个外部的叙事者。之后切换为外景,金妻在路上独行,摄影机再摇至窗户边的金成南,时间与空间之对立阻止了这一后聚焦的主观性统一,这还是客观性镜头,而且由于金妻先现于镜头内,这一“外”出还形成了聚焦与视角的变化。对应这一变化,下一个镜头是金妻在澡堂内拭泪的动作,这可以视为一个内聚焦的主观镜头,并具有相应的情感内涵。之后镜头上摇,又对准玻璃外的一只猪的猪影,又是一个荒唐之梦里的荒唐象征以至无意义的符号物……综上所述,这是一段客观全知叙事,客观之内包含了两个主观性的视角,讲述了至少两个人物以及一个可能需要从象征性上加以理解的意象,后者类似于洪氏电影中重复多次的路边一条鱼之意象,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一次居然在梦里出现了,或许这就是一条鱼变形成一只猪的原因吧。
这是一段纯粹的客观全知叙事,因为它的纯粹之客观,所以一出现就造成了我们认知上的混乱以及失位。对于我们而言,从此前情节所述的现实转变为梦,我们在语言层面、叙事层面以及外部客观层面上没有察觉任何虚实转换的征兆。如果它制造了正确的叙事之惊奇,这当然是非常惊人的洪氏天分之尽显,可惜最终呈现的是一地鸡毛,那么这一错误的虚实转换实际上就被放大了。这种天堂地狱一念间的错误在洪常秀的电影中随处可见,不仅体现在虚实转换之上,在主客、视角、叙事层级等元素的转换中也随处可见。宽容的看是洪导在处理这些重要的结构细节上太随意随性了,严肃的说则是洪导对电影语言与叙事的认知停留在颇为初级的层面上,他意识不到也处理不了这些形式之下的内涵性表达,一旦随意的加以转换往往就是“一梦误终生”,所以我们说洪常秀的一部电影往往不止死一次就是这个原因。
确定了洪常秀的“影中梦”在形式与内涵上的双重失位之后,我们就可以从容的谈一谈银熊作《引见》片尾附近的一个“梦”了。你们可能会觉得这有些老调重弹,不就是99%可能性的所指吗?或许错也或许对,《引见》之“梦”是99%对应的那个1%、洪氏电影中少见的没有“一梦误终生”的一个“梦“。这个梦出现在英浩喝酒后在朋友的车里睡觉这一场景之后。在这个梦开始时,跟洪常秀的大多数“作梦”一样,没有明确征兆的出现,在镜头所示的空间转换里直接进入了梦境时空。当这个梦结束时,出现了跟梦之开头相似的一个变焦镜头,不久后我们从剧情上确认了这是一个梦。以两个变焦镜头为首尾,这个“梦”有了明确的指示符号,算是洪常秀风格化“作梦”的一个非常规处理。这个梦的内容是英豪在海边遇见了前女友,两人似乎又恢复了从前的关系。这个梦在一个镜头内完成,没有前面我们分析《夜与日》一梦的全知客观叙事与多视角,也没有足以引发反讽复归的惊奇,这让我们大概能接受这是一个事实上的梦,唯一的不足之处可能就是太过平淡以致看上去不像一个梦。
在整体结构上,这个“平淡梦”没有对其他情节产生伤害,也没有形成太多的助力或者化学反应,我们完全可以把它从故事中摘除出去。而摘除这个略显多余的梦,是我们对洪常秀的一次“卸妆”,以恢复洪常秀的“素颜”,让我们能够在没有遮挡的情况看一看洪常秀的真实“模样”。以此为出发点,我们还需要摘除《引见》中的一些“伪梦”,这些“伪梦”的情景大多集中在故事的第一段,即英豪的父亲趴在桌上似乎在做梦的镜头,以及英浩在沙发上睡着的镜头。在没有明确的梦之指示符号存在的前提之下,在此前或者此后的内容中,情节都处于洪氏爱斯基摩人长镜头的全知客观叙述之中。这其中,如果我们考虑英浩的出场是被父亲电招过来这一状况,他的视角勉强可以被其父亲的视角所覆盖,进而形成视角嵌套,对应情节就会表现出一些“梦中梦”的幻想性意味,但洪常秀的爱斯基摩人式叙事显然否认了这一点,因为这一段情节中还出现了客观下的第三人视角,也就是“剧场之神”的出现,这是一次偶然的来访。多视角的平行共存限制了“伪梦”的生成,指向了一个外部的客观全知叙事者,其所述内容都是可见意义上的现实。也就是说,《引见》中仅有第三段那个实在之“梦”,只要去掉它的存在,洪常秀看似云里雾里的“素颜”就袒露了。
为了严谨起见,我们再对洪常秀的“素颜”做一个小小的“补妆”。当我们摘除了故事里唯一的梦,这里就会留下了一段空白,为了避免大家觉得这是一手“留白”而无下限演绎,我们临时加一点线性上可见的实在性内容填充在这里,也以此作为对“梦”的非真性的一个简单诠释。以第二段故事的内容为参照,在“梦”发生的时间段里,可以确定的事实是英豪跟他的女友已经分手了,这与“梦”的内容形成关联,即作为弗洛伊德式的欲望满足之梦。这个梦还可以说明两人感情之结束对于英浩而言是被动的,这一被动的现实原因很多:比如他还在首尔生活证明他没有弄到钱去巴黎女友身边陪读;比如女友在热恋期间仍然决定去巴黎读书实现她的梦想,事实上一开始就在英浩和巴黎之间选择了后者,女友对他的留恋并不多;另外的原因可能就属于我们的主观之推断了,这样一个有野心的女孩在巴黎渡过适应期后,很容易就会遇到一个“德国王子”,越洋电话的“系留”实在太望梅止渴了。至于梦中女友的病症,对应着激发英浩对落魄女友的“拯救”之行动,大约还是“欲望之满足”中的道德优越感之体现,对应了现实中因被弃而生的压抑之失落。
至此我们就可以排除杂讯、直面《引见》的叙事及结构了,它是一个线性时间内的三段式结构。这种结构通常有两类用法,第一类三段均以一个人物为核心建构,另一类则是三段不以贯穿的人物为核心,只作为一个在场的目击者视角而存在。前者的三段时间如果跨度足够大,那么三段就足以形成过去现在未来的全画幅之呈现,许多shishi类故事都采用这种结构法;后者则追求段落间的碰撞,也就是从三段叙事的平行对比中寻求统一性表意。《引见》显然不属于第一类,也不太适用于第二类,这跟洪常秀的“超!限”叙事有关。在《引见》的第一段中,英浩应父亲的电召而来,在父子还没有有效接触时叙事即告一段落,这其中英浩扮演的是一个被动性的角色,尽管段落以他的视角收尾,但整体依然不足以形成以他为核心的叙事,同时在全知叙事中他的个体视角未能覆盖足够的场景,因而也不具备旁观者的地位。在第二段叙事中,英浩同样没能成为叙事的中心,大部分时间不在场的他也不足以成为旁观者。第三段叙事中他是叙事的核心,大家均因他而来,目的是为了解决他的一个“困境”,这是情节的聚焦所在。由此可见,在三段叙事中,英浩承担的叙事功能并不一致,或中心或旁落,三段叙事没有因他的贯穿而形成表意上的线性或者平行结构。
简单的分析后我们就可以确认,《引见》的三段叙事缺乏统一性所指,彼此之间是脱节的,这也体现在人物关系之上。第一段中的父亲和“剧场之神”没有见过第二段中的全部或大部分角色;第二段中的人物反过来也没有见过第一段和第三段中的全部和大部分角色;第三段的人物因英浩的“困境”而相聚,他们不关心第一段和第二段中的全部和大部分角色。从“引见”的角度而言,第一段没有“引见”,或者“引见”不存在于我们可见的内容中;第二段有一个引见,但贯穿故事的英浩不知道这一个“引见”的存在;第三段没有“引见”,或者有一个“引见”,即英浩的朋友被“引见”给“剧场之神”,但他显然为了打酱油而来。结构上,三段式叙事缺乏有效核心,其内部必然是混乱的,混乱的结构必然形成混乱的张力。第一段中我们看见英浩来到诊所,在剧情没有明晰的全知叙述中,张力主要表现为神秘,这与“叙旧”所指的过去形成了呼应,再结合戛然而止的情节多少也产生了悬念。第二段的叙事脱离了此前的神秘与悬念指向,我们先入为主的看见了一次“引见”,这超出了后出场的英浩所知,张力毫无预兆的变成了反讽,反讽意味着分离,这改写了第一段中的统一性,英浩这一角色由此失去观众的认同。第三段开始后,英浩的“困境”出现,但在反讽视点之上,观众并不关心他的困境,“拒绝吻戏”这个难题对于观众而言更是一个不痛不痒的问题,这事实上就形成了双重分离。这种双重性的分离,跟我们分析过的《夜与日》中的双重分离性质一样,但这一次双重俱实,所以观众会退回到足够远的位置上,形成批判之视点。
发展至此的《引见》形成了一个有效的批判性表达,可以视为洪常秀叙事的成功之处,是非常不容易的一次成功,但永远有个但是的问题是,英浩这个有些拧巴的失恋的曾经的“马子狗”,做了哪些事、犯下了哪些罪,需要我们在高度客观的位置上对他展开严肃的批判呢?他有些傻、有些冲动,缺乏变通,但这就是年轻人成长中必然经历的阶段,论后果也没有对他者造成什么不可弥补的损失。对于他的处境而言,作为单亲家庭成长起来的孩子以及一个当下的失意者,他也许更需要我们多一些同情或者怜悯,这远不是一个值得洪常秀或者我们去严肃批判的对象,这是一个无意义的批判。换而言之,这仍然是一个近不能认同远不至批判的尴尬表达,所谓叙事之成功最终还是失守于叙事之无意义,这与《夜与日》的失败并无本质区别,1%最终还是回归到99%之内。这些残酷事实足以让我们得出一个结论,“美颜”后的洪常秀和“卸妆”后的洪常秀始终如一,或叙事失控,或主题无力,对应着绕不开的形式与内容之耦合,应该就是他创作力的天花板了。
几段语焉不详的对话全都没有下文,这样非线性的,跳跃的空间与时间表达,很让人摸不着头脑。
只是在一个个变焦和跳切的镜头中不知所措地看完了电影。
但当我仔细回味它的整体结构,才发现原来是在做白日梦啊。
果然洪常秀出身于实验电影圈,即便他在视觉上的处理很直白,也有很多精心设计的细节在暗示这是一场虚幻的梦。
比如,影片从韩国切换到德国,但影像却没有呈现任何带有欧洲特征的建筑和人物,这毫无差别的环境背景让观众感觉很恍惚。
比如,儿子到底借没借到钱呢?——并没交代,洪常秀刻意跳过了这段情节,直接进入了梦中的臆想。如果没借到钱,那么后果是:爱情和事业双双鸡飞蛋打——自己被这段感情搅得心烦意乱,消磨了意志,只能放弃工作,并幻想前女友遭殃来安慰自己。
影片的核心是“引见”,但充满废话、客套话、言不由衷、爹味说教的引见,可能不仅隔靴搔痒,还虚情假意。而引见之后呢?到底聊了什么,并没有拍。
《引见》妙在大片大片的留白,留白比内容庞大得多。画面背景也经常是接近过曝的一片白。
在一片虚空的白里面,能隐约体会到许多微妙的情绪,也许那才是重要的东西。
三次拥抱,越来越冷,也越来越暖。
以睡为醒、以醒入梦,拥抱和拥抱和拥抱,恍惚一下就过了一晌贪欢、小酌一杯就成了中山烈酒。老洪剧作愈发的神乎其技、漫不经心就是难以触及的佳作了。此外,纪柱峰老师在本片里贡献了洪式电影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近乎“失控”的愤怒,看的既震惊又过瘾,老来的老洪若能在结构之外多整点活儿,我们洪家军就能每年多过一次年。
洪老师的片子,我也没有第一时间抢先看的冲动了。这是我的问题,也是他的问题。从创作年表看,他2018年的两部(《草叶集》《江边旅馆》)是最让我无语的两部,基本上摸不着边,从此倒了胃口。而从《逃走的女人》到这部,好像步子又略微往回收了收,在变化的同时又保持了部分的不变。另外,最近看了杨黎一首诗很受启发,杨黎说他写诗早已经不去考虑好不好的问题了,而更愿意写些诸如《怪客》《冷风景》之类莫明其妙的,这个角度或许也有助于我们客观看待他近作的“不好看”。
照常尬聊,照常夸金敏喜好看,而且是好看到让人惊讶到说不出话,照常在海边漫步,照常是烧酒加人生,一切都是熟悉的配方和味道,可能真是韩国伍迪艾伦。
向上帝祈求再活一次,到了梦里还是没法子,“太阳真美,可惜只有我们能看见”,洪导你的眼睛还好吗?以及你咋不去写小说?
“引见”更多的是动词,引出相遇,引出分别,更美妙的,是引出海边车内发醉的那场梦境中的再会。但在不断的引发后,似乎并未存在新的“奇遇”,一如既往的结构和反身外,却又以不做结的方式于洪既定周密的“随机”规则中再次进化出对一切发生时刻的任意欣赏与即兴联想。同心怡女助手相逢时的雪,梦醒别离后冰冷的海水,或甜蜜或痛苦,都是构成接下来的“过去”,与刚流逝的“未来”。
3.5
#71st Berlianle# 最佳编剧。片名正解[引见]。洪常秀下不下力气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这部片子完全是个随手的作品,规模和方法上近似于《克莱尔的相机》和《草叶集》的混合物。。此前洪常秀甚少处理亲子关系,这次换用一对年轻人做主角,依次讨论了父子、母女和母子关系。。核心的冲突也在于晚辈与长辈的交流方式(涉及到韩语的敬语体系),以及亲子关系,不同代际的人的行为处事方式。设计上的小心思包括一些洪常秀式的视觉元素,比如黑白摄影、下雪(前作如《之后》)、冬季的海(这部更近于《独自在夜晚的海边》)。洪常秀招牌式的变焦推居然用得很节制,大概只有两三处。全片最核心的构思是一处梦境,不过在他的作品里只能说是很一般。槽点“我觉得这就是对我跟你分手之后的惩罚”。片源糊得我第一次都没看出来金敏喜演得啥……
叙事结构很有巧思,无怪乎能获得柏林最佳编剧。看似漫不经心的引见、重遇与相谈,隐约留白的信息却非常多,轻盈的断片式结构,梦境与现实的交融对话,将人与人的关系拍得举重若轻。洪常秀真正拍出了梦境的日常感(与大卫·林奇、布努埃尔和费里尼迥异)一面,尽管不算好看,也不够尽兴,但细想来仍得叫绝。(8.5/10)
2021SIFF 假客气真疏离,年轻人的自我保护和自我疏导,在海面前失效。
洪尚秀小作坊如果继续敷衍了事胡逼乱拍就是你们这群文青惯的
每个演员都有3根以上的抽烟指标
为什么洪导可以这么厉害,仿佛不过脑子就拍出别人精心安排都出不来的质感。如果说逃走的女人里面弥漫的是一种属于都市女性的孤寂和惆怅,这部片的内核则涉及父子,男女等社会更多的方面,也似有若无的更加深刻。我们通过引荐结识不同的社会关系,却始终处在缺失感中。再也别提他的推拉镜头了,事实证明技法只是洪导的一个工具,围绕他想要的效果,什么的镜头语言都可以,并无意让推拉成为自己的标识。
是不是有种积木的游戏,每次抽走一根,但维持积木不倒,抽到最后,整座积木空心玲珑,但依旧令人惊叹地矗立。怀疑洪常秀在用电影玩这个游戏。
我,洪粉,也只给了三星,那还能说啥
金敏喜出场就是为了被称赞“你真的好漂亮啊”。
这么努力凑时长都才一个小时,洪老师别这样。
【柏林2021】没有任何惊喜的非常典型的洪常秀电影。
從睡覺電影到喝酒電影到抽煙電影(請數一數本片中抽煙scene有幾個)也是有趣的轉變。第一次用這樣年輕不帶中年慫感的男主,時間線有模糊性,留下了很多餘白區間。異國只是一種概念,刻意避開的異域性。敏喜戲份很少但前所未有地接地氣。第一次見老洪寫過這麼多和現實中正常人無緣的廢話台詞,繼續精簡劇組,第一次劇本導演拍攝剪輯作曲全擔當,credit相當簡約lol。和女主的“重逢”一樣ironic,與中期的《夜與日》一脈相承。期待未來洪洪的更多變化。0529+0606CGV명동씨네라이브러리二刷。
siff# 百人dv观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