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获奥斯卡金像奖的编剧兼导演保罗·索伦蒂诺(《大牌明星》《绝美之城》《年轻的教宗》)以 20 世纪 80 年代动荡的那不勒斯为背景,讲述男孩法比托·斯基萨的故事。《上帝之手》中既有意料之外的惊喜,例如足球传奇人物迭戈·马拉多纳的到来,也有同样出乎意料的悲剧。对法比托而言,在欢乐与悲剧相互交织中,命运的齿轮已然开始转动。索伦蒂诺回到家乡讲述了他最具个人色彩的故事,故事主旨为命运与家庭、体育与电影、爱与失去。
热播电视剧最新电影英雄本色粤语版我叫MT第七季小人国营救英雄本色2(国语版)坚强永不回头2018冰果老虎田鸡粤语铁血淞沪春天的华尔兹灭门 滅門罪恶黑名单 第十季东方朔绝望主妇 第六季教子有方第一季灵异摄影师独角猫!第二季伊比萨鸿运女犬友笑传第四季某日某月(国语版)2024香港小姐 女·游记绿皮书标心恶魔来到堪萨斯城烟草路谋杀论文山炮驾到2之灵魂转移在影院看了第二遍索伦蒂诺的《上帝之手》,有人说不知道导演想表达啥,我认为简单来说,是一个男孩的个人成长史,像是德国的成长小说,且带有自传体性质。前半段像画卷般漫不经心展开,后半段把这些点反过来,一一串成线,织成命运。
为什么说是自传体,和影片中一样,索伦蒂诺也有两兄弟姐妹,十六岁时,父母因为山中小屋一氧化碳泄漏而意外去世。他说如果他没有成为孤儿,也绝不会成为导演,父母意外辞世,他才明白这世间一片片疯狂的扑朔迷离的火花。他本来会继承父业任职银行,但孤儿的身份和失落感,也给了他突破家族命运的自由。很难想象一位导演在其执导的第九部电影中,才决定重新回到故乡那不勒斯,把父母的经历搬上银幕(想象一下贾玲和李焕英,母亲去世的创痛是她想创作的第一桩心愿与题材)。
也能看到索伦蒂诺,借主人公少年卢比奥之口,夹杂私货叙说自己的成长史和关于电影制作的观点。马拉多纳、费里尼(影片中费里尼的画外音和费里尼本人声音如出一辙,第一幕城中堵车的场景,也让人想起《八部半》、电影,构成了索伦蒂诺和卢比奥的青春期,最后,索伦蒂诺也借着有浓重那不勒斯口音本土导演的大声嘶吼,说出了他对电影的主旨:痛苦是肌理是呼吸是必要条件,但呈现时必须要找到某种不刻奇也不媚俗的“乐子”,要知道自己执意想说的,要不顾一切地找到它们。
我也认为,小修士并不是真实的。他是幻想之门。他的出现,意味卢比奥已经进入使人从凄绝现实世界分心的电影世界。
关于保罗·索伦蒂诺的《上帝之手》有人说过,这不是索伦蒂诺的电影,而是属于保罗的。就是说,这是个包含大量自传因素、氛围极为亲切的个人表达。
已经成为最近二十年唯一拿到奥斯卡奖的意大利导演,这次,索伦蒂诺有些放纵了自我,拍了每个导演一生只能拍一次的电影:自己的故事。
难怪,男主“小法比奥”未来是想做电影的。由于意大利语表达的原因,当小法比奥跟朋友说起自己的梦想的时候,所说的“做电影”被误解为开一家电影院的意思,如此呈现小法比奥跟同龄人思维上的差距。
在剧院遇到当地导演卡普阿诺,小法比奥珍惜机会,跟他搭上话,聊起电影。导演提醒法比奥,所谓的想象力和创造力都是废话,重要的是有话要说。被问道自己有还是没有,小法比奥随口而出一句“我想去罗马做电影,看看适不适合我”。听完这一句,卡普阿诺先讽刺、后几乎要骂法比奥了。
“没人真正的逃出这座城市。罗马,你他妈想去罗马干嘛?只有混蛋才去罗马。你有没有看到这座城市有多少故事可以讲?”
卡普阿诺还说一句:“你不能崩溃,法比奥。”
意大利语中的原话是“non ti disunire”。字面意义就是,你不要失去“自己的完整性”。电影上映了之后,卡普阿诺这个人物生活中的原型解释了,这是足球教练会说的话,用来提醒球员要遵守自己场上的位置、做好自己负责的部分。你是后卫,你不要跑去做前锋,你管好防守就行。
在意大利,足球永远不是简单的个体育项目,而是生活的一个隐喻。球场和生活为一体,不管说的是哪一个,你都不要忘记自己的位置,你到底是防守还是前锋,总要记得你是谁。
归根到底,“你不能崩溃”是卡普阿诺在鼓励法比奥不要失去自己的本质,不要跟自我切断连接。好好留在那不勒斯,跟他一起拍电影,不要去罗马。不要离开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文化。
多年离开了意大利的我,看到这一段不得不有很深的感同身受。十八岁后,在某种程度上,我全盘否定了意大利文化。我当时特别渴望忘记我来自哪里、去重新塑造自己的身份。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精神上经历过一种类似于中国那段历史的个人版本。传统、习惯、文化全都不要了。从零开始,也必然失去了自己的完整性。
怎么把它找回来呢,不是一两天的事。一个重要的前提是你学会了接受自己。慢慢从地上去捡起来自己零零散散的部分,再次构成自我。
公元前第四世纪,希腊德尔菲,走进阿波罗神庙能看到的第一句是“去认识你自己”。过了两千多年,在离希腊不远的那不勒斯,导演保罗·索伦蒂诺回归了自我、重复了古人的箴言。
(本文刊载于《环球银幕》2021年10月刊)
五十而知天命。造梦半生后,许多电影人都开始回溯生命中的平静与无常。53岁的费里尼捧出《阿玛柯德》,在里米尼的小镇之春中重新编织儿时的幻与真;57岁的阿方索·卡隆则将记忆去色,用一部《罗马》回望童年的幸福与跌宕。而刚过天命之年的保罗·索伦蒂诺,也悟到了年龄的象征意义。“也许我已经达到可以处理一个自传题材的年纪了。”他说,“无需躲在像教皇(《年轻的教宗》)或者捷普(《绝美之城》)这种人物后面,我可以直接面对这个故事。”在获得威尼斯电影节评委会大奖的《上帝之手》中,这位意大利导演重走故乡那不勒斯海边的小路,把少年心事摊开,一一尽数。
《上帝之手》以喃喃的私语讲述了一段旧事:1984年,坊间传言马拉多纳即将加盟意甲的那不勒斯队,而少年法贝托·希萨(菲利波·斯科蒂饰)也迎来了躁动的青春期。其乐融融的一家人里总有聊不完的趣事,性感惹火的小姨总是若有若无地在勾引谁,热爱恶作剧的父母争吵又和好……某天,这种看似“一切都好,只缺烦恼”的生活突然因为一场意外改变,成为了孤儿的法贝托不得不成熟起来,他发现了自己内心深处真正的渴望——他想要拍电影,让这痛苦成为创作的源泉,一直流到无垠的大海中去。
《上帝之手》描绘了上世纪80年代意大利南部的风情,阳光、碧浪、足球、电影,各种怀旧的文化符号和迷影情结遍布其中,在看似中产和享乐主义的表象背后,却包裹着一个残酷的“成长物语”:少年不得不离开父母的庇护,他甚至来不及和所依赖的一切好好道别。
索伦蒂诺坦言,这一切都是“上帝之手”的安排。16岁的他没有跟随父母一同去山间度假,而是选择留在那不勒斯看马拉多纳的比赛,却不想父母在别墅中因一氧化碳中毒身亡。他借片中葬礼的戏份,用宿命论的口吻和判词般的结构,把“马拉多纳—法贝托的幸存—上帝之手”三层文本精妙编排在一起,制造出了强大的情感冲击力。
索伦蒂诺不想为此粉饰他的经历,影片十分坦荡地展示着少男被荷尔蒙支配的大脑:马拉多纳作为足球巨星,承载着青春期男孩对男性气质的肯定与渴求;美艳又爱裸露的小姨,则在一大堆男性凝视的镜头里成为了主人公性幻想的客体,也成为了他创作的缪斯。然而,当法贝托的哥哥说,如果“睡到小姨”和“马拉多纳加盟那不勒斯”只能二选一时,法贝托选择了后者,这暗示着他对某种想象中男子气概本源的向往。在这种自然的内驱力下,影片显得是那么诚实而不油腻。《每日银幕》的影评人乔纳森·罗姆尼因此说到:“不加修饰的男性气质……常常是索伦蒂诺作品中令人生厌的部分。但片中呈现的亲密关系也产生了一种轻盈和温柔,这种感觉他新作中的调剂和补充。”
“轻盈”是事过境迁后面对人生无常的释怀,“温柔”则是回忆故人时的脸上的一抹微笑。绿茵场中令人折服的球王、游艇上不羁的浪子还有摄像机后不苟言笑的导演轮番登场,只是为这个“男孩成为男人”的仪式担当护法,而女人们才是真正给他指引方向的人。母亲教给他什么是责任,小姨教给他什么是欲望,而房东太太则用一场令人瞠目结舌的床戏,让他知道什么是希望。索伦蒂诺用一种费里尼般的、极为冒犯的方法,把初体验的震撼带给银幕前的观众。从这里开始,他不再需要我们关注“事实”,他把法贝托还给了角色自己,让我们透过这个少年,再度体验成长中的那些震撼而难忘的时刻。
《上帝之手》在它平静甚至零散的叙事下,包含了如此多汹涌澎湃的情感。它既有真实的故事作底,又有虚构的情节作梁,二者一起构造一个完整的空间,足以容纳下人生在世的各种酸甜苦辣咸。所以当片尾响起Pino Daniele的经典老歌《Napule è》时,无人不动容:“那不勒斯是一千种色彩,那不勒斯是一千种恐惧,那不勒斯是一个缓缓响起的孩子的声音,因此你知道你不再孤单……”索伦蒂诺关于往事的一千种情绪,都埋在影像之中了。在看似絮絮不止的结尾里,他告诉我们:生活就是这样,永远有新的篇章在等着你,我们不必耽于过去,向前看,上帝之手会在背后将你轻轻托起。
原作者:David Ehrlich / 大卫·厄力克
原文链接:IndieWire 原文发表时间:2021年9月2日(威尼斯电影节)
译者:Elegie挽歌
如果我们说,保罗·索伦蒂诺的作品所探索的是神圣与亵渎之间的关系,那么这也确实是准确的,但这般温吞水的说法未能捕捉到《绝美之城》那纵欲狂欢式的极繁主义,或是《新教宗》那溢满性欲的亵渎,亦或是能唤出《他们》(Loro)那种‘我连看都还没看因为让索伦蒂诺来拍一部讲西尔维奥·贝卢斯科尼的电影光是听起来就已经累死人了’的感觉。将《大牌明星》(Il Divo)说成是一部关于腐败政客的电影,就像是说《八部半》是一部关于写作障碍的电影一样:倒也正确,但同时又错得离谱。在索伦蒂诺的世界中,神圣之事与亵渎之事不仅仅只是摩擦到了一起或是交织到了一起,它们更像是在穿着衣服互相摩擦着对方的性器——以永恒的活力——直到我们完全无法将两者分辨开来,同时也就不再试图尝试想要将两者分辨开来了。不论好坏,他的电影都是这样一个人的作品:他知道生活并不能被整齐划一地切分为圣洁之事和异端之事,奇迹与悲剧。
现在,索伦蒂诺重温了他以切身之痛领悟到这条教训的那一个夏天,这位著名的风格家将他的回忆搅拌成了一篇醍醐灌顶般的自传体成长故事,讲述一名那不勒斯少年的整个世界是如何在一口气的时间内失落同时又被救赎的故事。对此恰到好处的是,影片充满着等量的反复无常和超凡脱俗,而虽然就索伦蒂诺那巴洛克风格的标准而言,《上帝之手》的运镜摄影真是一反常态地克制,但影片这样相对的平静也让索伦蒂诺能够凝结出一条有时会遗失在他那些更像马戏团般的影片的混乱中的真理:天堂与地狱都是非常真实的地方,一起共存在我们这座地球上,而且它们常常是如此完全地互相叠加并吞噬在一起,以至于人们如果忘记去闭上眼睛并想象自己是在别的什么地方,那么他们很可能会看不清自己究竟是身在何方。
八十年代的那不勒斯:对索伦蒂诺来说,那既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因此,对他年轻的替身法比亚托·斯基萨(新人演员菲利波·斯科蒂)来说,事情也便是如此,因为他自然是没有能力能看到这两者中任何一者的到来。像许多成长故事中的诸多主人公一样——即便是自传体的成长故事也是如此——笨拙内向的法比亚托就像是一块白板;他的人格尚未成型的状态让人觉得好像是剧本中没有给他下足够的笔墨。这一点问题在这样一部沸沸扬扬并充满生机的影片中更是格外显眼,但它也因此更容易被原谅。
《上帝之手》当然并不缺乏能抓住你注意力的角色。这其中的第一位也是最具悲剧性的一位人物,是法比亚托不能生育的姨妈帕特里齐亚(路易莎·拉尼亚利),一位丰腴的索菲亚·罗兰式人物,她的入场是一段鬼魂般的序曲,而这段序曲也昭示了接下来的影片将会具有的那种葬礼般的性饥渴感。帕特里齐亚急于想要为虐待她的丈夫生下一个孩子,因此她去找了圣·热内罗(San Gennaro,古时那不勒斯的主教,现代那不勒斯的主保圣人)的鬼魂,希望让这位死去的圣人拍一下屁股就能治愈好她的子宫(这种神话之事的物质性存在,它在影片后面部分将会让位给电影这一媒介自身为清醒之时的梦境的属性,其起始点是那一盘永远放在斯基萨家电视机顶上的《美国往事》的VHS带)。
比这还要更奇怪的事情都已经发生过了,而在这一个夏天所剩余的时间中,还会再有几件奇怪的事情发生:法比亚托那长得像晨间剧偶像一般的哥哥马奇诺(马龙·朱贝尔)会接到一部费里尼新片的试镜机会,而他的姐姐丹妮埃拉则是真的几乎从来不会从卫生间里出来。一名香烟的走私犯会成为法比亚托的第一位真正的朋友,而一位邻居则会成为他原本最不情愿选择的人来帮他取走他的处子之身。这些人当中没有一人会知道该怎么来看待这件事,当一名叫马里奥的男子——一个蓄着两撇胡子的傻瓜,喜欢在一身蓝色工装服下面穿着一件红衬衫——开始在邻里街坊四处都画上阴茎的涂鸦。就像构成这部影片的灵魂的许多处狂欢节式修饰一样,这一处细节同时既让人觉得不真实,又让人觉得它是如此生动的回忆。
不过,似乎是没有什么事情能比这一条新闻更让法比亚托感到震惊:巴塞罗那的巨星迭戈·马拉多纳——影片非常主观的开场字幕直接把他称为‘史上最伟大的足球运动员’——将要把他的无比才华带到那不勒斯来。只有在这样一篇幻想直接入侵到现实中的故事里——像是在一条公共街道上的电影拍摄,或是圣人行走在我们之间只是为了占人便宜摸一下屁股——才能让像马拉多纳这样的一位传奇人物直接一天凭空出现。
这件事是如此荒唐,以至于它也许可能是法比亚托的母亲(特蕾莎·沙波安杰罗)为捉弄邻家女人而摆出的一遭恶作剧,而《上帝之手》这些好笑的、无法无天的家族场景也使它的前半部分像是对《阿玛柯德》的致敬,如同它的后半部分像是对《浪荡儿》的致敬一般。就连法比亚托快活的共产主义者父亲(索伦蒂诺的御用演员,可爱的托尼·赛尔维洛)也无法相信如此的福运。然而,斯基萨家的福气终究是喜忧参半的。在一段忠实于索伦蒂诺自己人生的事态发展中,法比亚托选择了留在那不勒斯去看马拉多纳在球场上表演他的魔法,而不是和他父母一起去度假别墅过周末——他们在那里死于一场一氧化碳泄露的事故。欣喜与悲剧在平行轨道上并行。
费里尼说,“电影是让人从现实分心的消遣,因为现实是糟糕的”。但索伦蒂诺似乎并不这么肯定,尽管他的年轻化身正是在经历了他人生中最糟糕的事情后开始被电影所吸引。也许——在亲眼目睹了这两个维度是如何重叠的方式之后,法比亚托开始如此琢磨道——也许电影也可以代表对现实的一种拓宽。不仅只是对将会困扰他余生的这份痛楚的一种逃避,也可以是来仔细回味那些被推置到边缘之处的欢愉的一种方式。如果天堂与地域可以共存于一处,那么物质与想象力何尝不能是如此呢?
即便是(有时尤其是)在影片最悲痛的时刻,《上帝之手》也坚持着这样一个理念:法比亚托可能无法改变世界,但一支适当的镜头或许可以改变他看世界的方式。考虑一下法比亚托和一位比他年长(得多)的女人做爱的场景:她鼓励他去想象自己是在和别人上床。“你得去想象这番节目,”她如此对他说道,“因为你现在已经不能换频道了。”
随着影片变得愈加超现实,索伦蒂诺的掌控力也愈加强劲起来,而这一趋势的顶峰正是法比亚托和索伦蒂诺的导师,火爆脾气的导演安东尼奥·卡帕诺,成为朋友的这一段副线剧情。当卡帕诺听着这个一无所知的小子抱怨说,那不勒斯是一个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的地方时,他反唇相讥道,“你知道这座城市里有多少个故事吗?”
他当时还不知道,但最终当他长大后,他将意识到他姨妈在家族游艇的甲板上裸身晒太阳便是一个故事,‘那不勒斯最刻薄的女人’用双手直接吞吃大块大块的马苏里拉奶酪也是一个故事,而他的父母当自己的婚姻早已从其核心溃烂掉时还在互相吹口哨示爱,也是一个故事。
《上帝之手》并不总是能找到最明晰的方式来将这各式各样的故事编织到一起,而影片的后半部分——它虽然充满了如此之多的高潮之处——也让人觉得它似乎是将数名重要的角色都留在了只是在风中摇摆的状态。即便是影片温柔的最后一镜——它凝结了影片诸多伤感的承诺——也并不能让影片解决多少问题,而更像只是保证说,这些问题会在遥远的未来的某一天得到解决的。“我想要一段想象出来的人生”,法比亚托在他父母死后的一段时间后宣布道,“就像我之前所拥有的那段人生一样。” 当这一部令人颤抖般私人化的影片时至结束时,索伦蒂诺也向我们展示出了,他是如何将这人生变为他的现实的。
评分:B+
1984年,意大利,那不勒斯,阳光、碧海与少年,费里尼,马拉多纳,《阿玛柯德》与上帝之手。
文静瘦弱的少年法比托拥有一个温馨可爱的大家庭:热情善良的父母,美艳神叨的小姨,相濡以沫的兄长。在16岁那年,父母在山区别墅意外离世,从此他成了孤儿,披上一层沉郁而痛苦的外衣。
记忆的幽远和神秘,梦幻的轻盈与俨然,导演将二者混淆,精巧编排出一场触及灵魂深处的私人化影像表达。致敬加缅怀,痛苦与回首,电影里,不论是费里尼、马拉多纳,还是故去的父母,久别的亲友,大家恢复往昔的活力健康,陪法比托重走青春路。导演本人化身主角少年,流连于一次次往事场景中,既置身其中,又游离事外,宛如幻影般徜徉。
影片中的小姨帕特里夏是位重要人物,美艳、丰腴又带有神经质的她,作为全片男性凝视的对象,亦是导演少年时期对女性欲望的投射。
全城堵车的夜晚,小姨遇到一位碧眼男子,跟随他来到一座幽暗庄严的教堂,在那里遇到了神秘人物。回到家中,丈夫怀疑她与别人有染,两人厮打在一起。狼狈的她喊来姐姐一家人,不修边幅地半袒露着上身,宣称见到了传说中的小修士,他赋予自己生孩子的能力。
在家族出游的灿烂午后,她一丝不挂,旁若无人地躺在船头,举重若轻般随海浪轻摇,凝重的船尾坐定众人错愕呆滞的表情。一动一静之间,仿佛船身平衡的源头来自道德与戒律的折中。
双子座导演保罗·索伦蒂诺,土生土长的那不勒斯人,曾经这样讲述自己和马拉多纳的故事:父母发生意外当天,作为马拉多纳和那不勒斯的超级拥趸,他坚持要跟着球队前往客场恩波利,因此可以说,球王是他的救命恩人。
导演曾在奥斯卡颁奖典礼上感谢马拉多纳,在《年轻气盛》里找特型演员扮演马拉多纳,在本片中追寻马拉多纳...马拉多纳已经成为他电影宇宙中的神圣象征,将导演生命体验与创作灵感串联起来的上帝之手。
电影中着重刻画父母离世前与自己的互动:在他生日那天,父亲送给他一张季票作为生日礼物,随后父子俩穿梭日影斑驳的街巷,进行一次悠长的对话,父亲的谆谆教诲,关于爱情、青春、战争。饭桌上和母亲的聊天,谈起童年往事和高中念的学科,深夜母亲端详着孩子沉睡的脸庞。处处流露出父母对孩子的舐犊情深,以及孩子对父母的追忆眷念。
许是太年轻,尚不懂死亡的意义,一行人走出医院大门,悲痛的少年在停车场看到滑稽的孩子,哭丧的脸突然笑了起来。如此诚实,如此悲凉。
观影过程中不断让人想起费里尼自传性电影《阿玛柯徳》,同样的风向星座,同样的作者化类型,同样是意大利,同样是难舍的旧日时光,同样有离奇的情节,怪诞的行径。不同的是,两位导演的出生日相隔了整整六十年。
相信《阿玛柯徳》提供给索伦蒂诺不少灵感。尤其是关于面临处理最私人的记忆,最晦暗的情绪时,能否做到有勇气去坦诚克制地表达。
费里尼对电影,对后世的影响:正在他缺席之时,彰显他伟大之处。
至今难忘小姨问法比托长大后的梦想,他回答当电影导演,小姨缓缓起身,坐到他身边,告诉他遇到小修士那个夜晚,果然怀孕了,后来又因为吵架孩子流产......小姨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回忆,如黑暗中劈开水面的快艇,淌开白色浪花。深夜空无一人的荒凉街衢,城市广场走过一袭白衣的传奇男子和高跟丝袜的冷艳女人,法比托一时想不起她的名字。
是每次戴上耳机,便陷入回忆的场景,一切重回那个夜晚,法比托骑着摩托载父母赶往小姨家,一路上大家说说笑笑,时空倒转,凝滞。
珍贵又触及悲痛往事的影像再现,炉火燃烧的夜晚,父母相依而睡。走过人生的无常,无论再不舍,都要接受命运的荒谬。没有和父母好好告别成了永远的遗憾,少年将这份痛苦与缅怀,转化成日后创作的动力。
《上帝之手》里,索伦蒂诺借Fabio之身,终于找回了自我。我们这才知道,“导演索伦蒂诺”开始的地方,并不是衰美华醉的罗马城,而是有着粗旷石岸,野蓝大海,和深沉回忆的那不勒斯。而属于Fabio和索伦蒂诺的故事,从青春期的觉醒和剧痛开始。
青春期觉醒,或许得从对身体的觉醒开始。Fabio的觉醒存在于异性之间,是男女之间情和欲的觉醒。《上帝之手》用一场戏剧化的闹剧还原了一个元缪斯,通过描绘她的身体,让Fabio首先从视觉上,体验到最初的性觉醒。生理上的性觉醒,以及由此而生的对身体美学的感悟,很大程度上塑造了索伦蒂诺电影中的女性形象。索伦蒂诺,不得不说,是一个近乎绝对的男性视角,在他的镜头里,关键的女性人物似乎总是被当成雕塑去塑造和被审视,无论是这些人物是符合世俗定义的漂亮,或是丑陋。电影媒介又允许了她们是活生生的人物,有七情六欲和人性。想来文艺复兴若在技术上有了新的延伸,兜兜转转还是离不开意大利。
《上帝之手》中,围绕缪斯展开的这场闹剧,不知是真实存在过的奇闻,还是导演刻意而写的逸事。用一个小神僧(Little Monk)说“你会怀孕”的一个故事,和避孕套去做结合,如此让人忍俊不禁的矛盾,也难怪不会被人相信。这个无法让人相信的小神僧,却是缪斯之所以为缪斯的根本。因为“现实如此糟糕,我想逃出去”。能彻底逃出现实的办法,却又得创造出不会坠落凡间的超然体验。有些人拥有通达超然的艺术天赋,有些人则被病理规定为心理/精神疾病患者。殊途吗同归吗?我不知道。但能早早抵达归处的,一定也是少数人吧。他们或许真的可以相信和理解彼此,一如Fabio和他的缪斯。
与出场便已经自备超然体验的缪斯不同,《上帝之手》要讲的,还是Fabio的抵达之路。他用电影抵达,他用电影逃离。逃离已经让人愤怒和无所希冀现实,逃离生命里挥之不去的剧痛。
“剧痛”这个词,听起来像是一瞬间的事情,如一记冷锤,骤然敲碎你的心脏。但在Fabio的故事线里,剧痛却像往他的墙上钉钉子,一下一下至碎裂。悲剧是将美好的东西破坏给你看。越是美好的,越空泣无门。影片中Fabio的美好过往,还是一片滋养他丰沛情感的土壤。若是生活没有那么多闹哄哄的色彩和那么明亮的爱,我很难想象Fabio到底会是怎样的人。起码很难是一个像如今影片中这样,如此善良和本真的人。
变故所带来的愤怒和嚎啕,最终唤醒了他内心蛰伏已久的暗涌野兽。这只野兽早在变故之前,便已经随着Fabio的年纪渐长,有层次地浮出水面。刚开始从一种不明不白的对什么遥远又本真的渴望,到对一种不清晰但知道自己想去抵达归处的欲望,直到终于明白自己想拍电影。这只野兽将带着他出发和抵达。而它在影片后段,也借“海明威”导演的身份指纹和挑衅Fabio:“你敢不敢!” “你有没有!”。在苍茫的大海前,不知他是否听到了往昔灵转的口哨声和抑扬顿挫的机船和鸣。
然后人生才真正开始了,或者说,梦才真正开始了。逐梦的第一个目的地,熟悉索伦蒂诺作品的人应该都能猜得到,是成就了他的绝美之城罗马。他在前往罗马的火车上戴上耳机。导演也终于第一次,让我们进入了Fabio的世界,听见Fabio听到的声音。那个让他的缪斯成为缪斯的Little Monk,站在月台上和他挥手道别。他们果然是可以互相理解的。而Little Monk取下帽子,你才惊讶地发现,他多像小王子。明明每个人都似有耳闻,却住在不被大家相信B12星球。只可惜,好像在每一个类似的故事里,飞机总要坠毁。
最后我想简单说一说,影片让我真正动容的地方。索伦蒂诺拍出了一种莫名无奈的哀愁。《上帝之手》的故事,很明显是索伦蒂诺的一版《罗马》。不知当他看尽了衰华的罗马和金陵十二钗,又自己思辨完了爱、衰老和死亡,在起草《上帝之手》时,是不是深切地感受到,那片粗旷湛蓝的海永远在那里,却又永远回不去。我在影片最后长长的片尾中,看着Fabio倚在火车窗上,窗外是艳阳高空和树影婆娑。不知他是否在当时已经明白,此去经年,定会是良辰美景虚设。
我想起另一个在海边扎根的人,他说,香港十年,他成了时间的浪子,当他再回到台北,却发现重新打开台北的钥匙早已被他弄丢了。当他离开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把自己反锁在了台北的门外。他写,“所谓乡愁,如果是地理上的,只要一张机票或者车票,带你到熟悉的门口,就可以解决了。”
—— “如果是时间上的呢,所有的路都是单行的,所有的门都闭上了,没有一扇能让你回去。”
我也是一个在蓝色的大海边长大的孩子。在我的记忆中,海边还有浅棕色的沙滩,还有高高的灯塔。但就在我长大的这十几二十年里,沙滩却被侵占了,灯塔也在高楼中变矮了。甚至它的灯光,都比从前黯淡。我是这片沙滩看着长大的最后一代孩子;也是最后一代能真切记得,海边曾经有一片浅棕色沙滩的孩子。想起这些,我想再一次衷心感谢电影。因为现实世界里,我们每一个人都难逃“时间浪子”的宿命;还好有电影,能让我们留在往事和故乡里。
8.0/10 大银幕。一直以来我都不是很能咽得下索伦蒂诺的片,但这次的他却很不一样。极度真诚的作品,本片之于索伦蒂诺就好比《痛苦与荣耀》之于阿莫多瓦。长期身处费里尼阴影之下的索伦蒂诺这次拍出了他的“那不勒斯风情画”,给出了最私人的表达。这里面有最珍贵的回忆,关于故乡、家庭、城市、电影、性启蒙、马拉多纳等记忆。任何时候当一个创作者愿意毫无掩饰的表露自己内心深处最柔软、最脆弱的那一面,并一层层剥开给观众看,这都是令人敬佩的,可能这也是一个作者导演一生中至少要面临一次的创作体验,坦诚的面对自己、面对观众,这样的创作生涯无论如何也都是完满的。几次配乐的出现都是一定程度的心理同步,恰到好处,且十分克制。@pcc
不是想写啥就写啥也考虑一下观众吧。就,喜欢吃蛋也不一定想知道鸡是怎么长大的。you can get away with all kinds of milf shit with the word “autobiographical”. New tricks learned.
看出了很多和费兰特的互文。是那不勒斯的方言与脏话,城区尽头的海,以及被污名化的疯女人。
是属于索伦蒂诺的「阿玛柯德」「天堂电影院」和「痛苦与荣耀」 印象最深的时刻是男孩走在喧闹操场时突然忍不住痛哭失声 最始料未及的崩溃有时不是发生在四下无人的夜深 而是眼睁睁看着周遭一切如常的热闹喧嚣 发现自己却再也无法拼凑回轰然倒塌的一角
A-. 继《甜蜜的生活》2.0之后,索伦蒂诺又拍出了属于他的《阿玛柯德》与《浪荡儿》。虽然在戏剧设计上做不到费里尼的浑然天成,但市井与怀旧、粗俗和神圣的共生,已经有足够的真诚打动观众。前半段荒唐的段子,都变成后半段伤人的刀子,用反差凸显童真的逝去、成长的愕然和回首的喟叹。“你知道这座城市有多少故事?”这部电影就是补交的答案。2021.9.2 Venezia
“通过我进入苦难之城,通过我进入永恒的痛苦,通过我你就能在迷失的人群中穿行。”莫名产生了对那不勒斯的「乡愁」。
最后半小时才真正开始聚焦于男主,显得极不平衡,其中的城市场景也无细节仅作为背景存在,对于异乡观众来说无法共情
这部片子最让我震惊的是那不勒斯人竟然随时随地里面穿着泳衣,走着走着就会突然跳到海里游泳????
绝大部分人这一辈子需要破处两次,一次靠自己,一次靠上帝。为数不多的需要第三次,靠……祂们都左右不了的命运
意大利中年导演的怀旧片。八十年代的那不勒斯,马拉多纳转会、“上帝之手”;费里尼拍片、选演员,在这两个人人关注的时代标志下,丰富而又真挚地展现了意大利民族浪漫而又热情的性格与气质,人物、细节丰富多彩,少年成长,电影梦想融入其中。把自己的家庭、少年写得如此细腻、温暖,值得观看及琢磨。
昆汀恋足,索伦蒂诺恋胸。男主很动人,眼神迷离,朱唇轻启,像极了卡拉瓦乔画中爱恋的美少年,呆梨人种族天赋啊。意大利夏天一如cmbyn里,太美好了,真想再去啊
那不勒斯是不是意大利重庆?
对甜茶系的男生浑身都是抵抗力。
在義大利遇到的那個記者對我說,你一定要看「絕美之城」,一定要去一趟Napoli。而在波蘭遇到的那位女生對我說,你一定要看Sorrentino的電影,一定要看「Loro」。他們的眼睛我都記得,都是指引。Sorrentino從此成為我心中的上帝之手。12.12 第二遍 @Milano
9.2/10 #Landmark 前半小时节奏和镜头极度混乱,一度想要直接退场,之后却渐入佳境,以难以言喻的奇特姿态换来感动。不仅是导演高度坦诚的私人纪事和风情画般的人文地貌图景,更复合了魔幻主义以浪漫化那个已不复存在的时代。当男主用毛刷轻抚老妇的私处时,实则是在拂去堆积的历史尘埃。家族与家庭的解体,对电影与马拉多纳的怯魅,性的缪斯被困与精神院中,余下的是被过度充盈之后的空洞,像火山口的低沉轰鸣般,也就合理化了开头喧嚣纷乱的吵闹(作为反差)。那些看似诡谲的滑稽与辛辣也都在巧妙的时候叩击灵魂,如那个身披皮毛的老妇在葬礼上的一句箴言。从废墟与破碎的水晶吊灯旁的蒙面僧童开始(幻觉?),到与那个漏出天真笑容的僧童道别,那不勒斯也似乎不复存在了。看似挥霍的文本和调度背后却始终有真挚与克制来支撑。
索伦蒂诺的那不勒斯青春往事,自传性色彩、带上超现实元素的群像散点叙事与诗意和粗俗交融的气息都契如费里尼[阿玛柯德]变奏,不过在节奏把控与配乐使用上离费费还有不小距离。前半段喜剧性突出,亦浸染着费费对杂耍的钟情,小姨妈在游艇上的裸身日光浴及反打中一群痴望着的亲属朋友则是索伦蒂诺典型的“男性凝视”段落(比较[年轻气盛])。父母意外那段拍得既深情又冷静,恰似沉入死亡之乡前的宁谧温存。男主面对沉痛噩耗后难以流泪及滞后的猝然饮泣特别真实。后半段节奏愈发凝滞,但部分台词与场景设计稍显刻意直白,使影片余味失散不少。电影致敬:片场倒吊者(费费经典意象变体)、[美国往事]录像带、佛朗哥·泽菲雷利、罗西里尼[火山边缘之恋]的斯通波利岛。| 坠地仍长明的水晶吊灯,老男爵夫人赐予的破处启蒙,永远在厕所里的姐姐。(8.5/10)
「看是我唯一擅长的事了。」
四星半。这是索伦蒂诺的阿玛柯德:1984-1987的少年往事。躁动的青春期,《美国往事》的录影带比不上费里尼选角香艳的照片墙,而那些美人照片比不上性感的小姨。能让少年放弃睡小姨的,就只有马拉多纳转会那不勒斯。体内的荷尔蒙在撩动欲望,上帝的手则在拨弄命运。失去父母的少年,像夜晚海上的小船,海水孤独幽深,时而平静,时而汹涌,岸在远处,灯火属于别人,却吹着自由的风。跟走私的浪荡儿在海上荡舟,走私者闭上眼滑稽又纯真地模仿着“海船时速200公里的声音”,是我最喜欢的段落。青春片的结尾,总是有一列火车开向未来。可是,我们心里想的,总是回到过去。“我没疯,我只是很年轻。”
有意雕琢众声喧哗的费里尼式世俗喜感(浪荡儿、阿玛柯德),但少了些许世态炎凉的悲悯诗意,这其实挺关键的,少年主角对世界的感受并不丰富深刻,光有神迹与命运的拼贴显然不够
首先我非常非常讨厌索伦蒂诺,这部可能是我看过最好的索伦蒂诺吧。什么大美简直就是辣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