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伊德

催眠需要触碰。被触碰代表信任，才能安心进入催眠状态。伯爵夫人借助泡脚让妹子在舒服状态下被催眠，基本肯定是个坏人了。运河代表什么下来几集特别关注一下。

意识可以被操纵，助手大妈虽然清醒状态下不以为然，但是潜移默化下已经在意识里被注入了整个故事，所以不要相信自己。我们都是被妈妈的故事催眠中长大的。

可以结合当尼采哭泣这本书看，对当时的背景感觉会更立体。

“我是来辞职的，我治疗精神疾病的方法被证明无效，甚至几乎是有害的，我作为科学家的操守让人质疑，祝各位日安”

“他们掩盖这件事，我在帮他们隐瞒必须揭露的事，我写了一本关于你的书，把书烧了，我可以治好整个民族，但我正让自己成为他疾病的一部分”

“不要写一本关于我的书，写许多本..为了我而写——成为西格蒙德弗洛伊德，改变世界”

“治疗结束了”

“下一位”

“...”

本季可以结合《当尼采哭泣》一起食用

期待后期和荣格等人的碰撞

剧里的莎乐美和弗洛伊德

按照虚张声势的成例，《弗洛伊德》的中文剧名应该是《弗洛伊德探案传奇》。开始是血腥杀人案，怪力乱神一番，帝国国本都要动摇了。未来的心理学宗师事业一塌糊涂，需要可卡因维持心性，另有一双松散搭档是深陷PTSD的巡官和人格分裂的灵媒，探案时还需要他看诊。三人联合起来，可能都凑不成两套完好的人格。

说《弗洛伊德》是同人剧不为过，形容这个角色近乎福尔摩斯也很有道理。好玩的是，福尔摩斯的同人小说《百分之七溶液》里，精神萎顿的神探也依赖起可卡因，居然要靠道友弗洛伊德医治。治疗效果不论，两人的关系很快远超医患，各尽所能地冲破迷雾。印象里，那是桩几乎提前引发大战的阴谋。

尼古拉斯·迈耶的小说1974年出版，亲自改编的电影两年后上映，反响不错。莫里亚蒂教授由劳伦斯·奥利弗扮演，而弗洛伊德则是《柯明斯基理论》里的嘴贱老汉艾伦·阿金。《百分之七溶液》的故事背景是1891年，《弗洛伊德》早五年，宗师探案早有先例。事实上，他本人就是福尔摩斯故事的热心读者。

《弗洛伊德》剧情铺陈系于精神分析理论，每集标题取自重要关键词诸如“梦游”、“退化”和“压抑”，片头的男人头像相应地形容各异，考究且有趣，剧里还时不时出现房间、马匹和马车等经典意象。但剧集的意图肯定不是严肃探讨心理学或还原宗师的早期行状。《卫报》拿来做比的是《吸血鬼猎人亚伯拉罕·林肯》，判断一目了然。临近尾声出现的弑父娶母幻境，却与外星人斯嘉丽·约翰森在《皮囊之下》引诱好色男如出一辙。

八集体量，让菜鸟弗洛伊德写出一部《催眠的力量》。可丑闻又伤及国本，一鸣惊人的机会生生给毁掉了。奥匈帝国十来个族群，难以归类的犹太人算是相当忠诚，回报不过是反犹主义没那么极端。犹太身份和众人眼中的胡言乱语，助推弗洛伊德诸事不顺，探案成了他探索人类意识的副产品。

残忍因催眠而蔓延，灵魂纷纷毁灭，近乎克里斯托弗·克拉克对“一战”发动者们的比喻——“梦游者”。残忍和贪婪即将追索代价，达官显贵们懵然不知但本能地挣扎。他们虚无，乞灵于超自然，如同罗曼诺夫皇朝末期上流社会迷恋疯僧拉斯普廷。单就结局论，他们强过俄国同侪不少。

挣扎总归无济于事，《弗洛伊德》营造出了帝国斜阳式的悲剧感。二十年前折中而成的强大帝国，不过是针对革命浪潮和民族主义运动的修修补补，出生得不合时宜。奥地利帝国和匈牙利王国充任二元，各自压迫少数族裔，但主导匈牙利的马扎尔人内部亦有不同意见。剧中的绍帕利夫妇就希望匈牙利独立，其父辈因起义而付出惨痛代价。他们与奥地利人虚与委蛇，希望通过催眠控制王储鲁道夫了结国恨家仇，形成了另一条情节线。

鲁道夫与他的哈布斯堡家族是一场看不到尽头的悲剧。他精神崩溃，在剧里几乎完成弑父，现实中则在1889年初与匈牙利裔情人一同自杀身亡。已然垂老的弗兰茨·约瑟夫一世掌控了帝国38年，可怕的是，他还要再做30年皇帝。他在大战末期去世，耗完了帝国的国运。

皇帝独子鲁道夫之后，皇储之位也蒙上诅咒。老皇帝的三弟卡尔·路德维希大公接任皇储，1896年在旅途中饮用受污染的水而因并发症去世；路德维希大公的长子弗朗茨·斐迪南1914年遇刺于萨拉热窝，成为世界大战的导火线；老皇帝于1916年因肺炎去世，下一位皇储、费迪南的侄子卡尔·弗朗茨·约瑟夫终于登基成为卡尔一世。

卡尔一世在位不到两年，其间三心二意地谋求终战，终于成了末代皇帝。再过不到四年，他就因肺炎在葡萄牙的马德拉群岛溘然长逝，还是34岁的壮年。如今马德拉出了扬名世界的球星C罗，哈布斯堡家族仍旧纷扰不断，大族长、卡尔皇帝之孙卡尔·冯·哈布斯堡成为全球首位确诊新冠肺炎的王室成员。

除去继承人的悲剧，老皇帝不幸的皇后“茜茜公主”遇刺身亡，长女索菲两岁因伤寒夭折，还有二弟马西米连遭墨西哥革命者处决。在《哈布斯堡的灭亡》一书中，祖上曾是帝国子民的美国历史学家杰弗里·瓦夫罗形容，老皇帝“有着慈爱的眼神和羊排络腮胡，乃今日奥地利观光业的宠儿，但在一九一四年却是个恶性十足的人物”。他保守、平庸，面对异常微妙的局面，再以长寿令所有问题雪上加霜。

在先天不足、内忧外患及宿命式悲剧的共同作用下，奥匈帝国取代奥斯曼帝国成为新一代“欧洲病夫”。帝国悲伤，帝国杀人，剧集另外触及一桩伤痛往事，即被归于绍帕利夫妇名下的维也纳环形剧院大火。

1881年12月8日晚间，雅克·奥芬巴赫的代表作《霍夫曼的故事》演出之前，剧院工作人员点汽灯时不慎引燃油画布景酿成惨剧。剧院可以容纳约1700名观众，官方死亡数字为384人，另有估算为超过千人。

事后检讨，剧院救生设施不足，逃生门设计成向内开，工作人员与观众反应失当，加之人性的愚陋甚或丑恶，一切错失都走向灰飞烟灭。老皇帝出资将剧院遗址改建为公寓，命名为“赎罪之屋”（Sühnhaus，"the house of atonement"）。1886年10月1日，年轻医生西蒙·弗洛伊德搬进这座萦绕着悲剧的公寓，成为最早的租客之一。1891年5月4日，19岁的病人、好友之妻宝琳·希尔博斯坦（Pauline Silberstein）在楼梯间自杀身亡。他在接下来的夏天搬走了，在附近的Berggasse街19号度过了人生中最重要的47年，直至被迫流亡英国。

无论演绎还是隐喻，未来的痛苦在19世纪尾声孕育和游荡，欧洲第二号大国即将成为明日黄花。编剧乖巧地让弗洛伊德惊人地预见，下世纪将出现重构历史的事和人。两次世界大战的祸根，在梦游中轻轻埋下。难言的荒谬，就像帝国最后一位外长切宁伯爵的口吻：“我们在劫难逃；我们可以自由选择怎么死，而我们选了最可怕的死法。”

本文也发在微信公众号“咖啡香烟”（Coffee_Cigarettes）上了：）

SOMNAMBUL

梦游

弗洛伊德的雕像

分裂撕扯扭曲成几个

不停闪烁

消失又出现

玛尔塔的梦

梦见弗洛伊德自杀

梦境是夜晚的谎言

这一集有几个精彩部分：

清晨露未收的决斗

帝国及皇家陆军

冯利希滕贝格之死

布洛伊尔治疗艾丽丝

降神会

这是弗洛伊德

第一次听到塔尔托斯

肖恩菲尔德医生当时处在被催眠状态

你真该看到他 他的眼神、举止…

我很确定

像在梦游 但又又目的性 且又意识

那不可能 弗洛伊德

我知道

万一这两起暴行有关联呢？

冯利希滕贝格警官与冯肖恩菲尔德相识

他们在同一个圈子活动

尤其是弗络莎乐美

她什么都不知道

我看不透个中原因

我没有向你完全坦白帕本海姆小姐的事

我的宣泄法有副作用

在我治疗帕本海姆小姐小姐时…

她产生了痴迷

是对我的痴迷

性方面的痴迷？

她试图用淫荡的举止引诱我

我屈服了

我想提醒你

你的病人把过去性爱的感觉投射到你身上

更像是幻想

沙可说过：“总是与生殖器有关”

总是如此

你自己也曾说过癔症终究是阴道的秘密

像艾丽丝一样

对女性特质的压抑

或者更确切的说 对女性性欲的压抑

你知道老式地图吧？

水文地理地图

在已知领土边界结束及未知领土边界开始处…

他们画上可怕的怪兽

他们写下…

“希克隼特德拉科恩斯”

“此处有龙”

潜伏着一只我们不了解的龙

要保持距离

要是我希望成为绘图者、发现者呢？

永远不要忘记你这么做的目的

是为了治病

而不是为了荣耀

第二场凶手案

我想看到那个凶手的面目

其实也就是看到自己血肉模糊的伤痛

那种面对揭露时的

心惊胆颤

手足无措

痛彻心扉

那份痛苦隐藏在内心最深处

在每天的生活中

一点一滴的累积起来

每一次的疼痛

都被重新压抑

也被无限放大

越压抑

越强化

这是强迫性重复

一层层揭开的时候

血在涌

当灼烧的饥渴被浇灭

当血液从心脏喷射出来

当他们在恐惧中呻吟

哈！真有趣

真有趣 如此强烈的欲望

以初生的勇气…

她死亡的剧痛赋予新的生命

弗洛伊德对于弗络从催眠中恢复

那种仔细观察的专注眼神

被刻画的入木三分

任何蛛丝马迹都不想放过

都是隐藏着的真相线索

原本弗络这些幻想

弗络会认为是自己有问题

可是弗洛伊德带着她一起

去看到这些幻想

去揭露这些幻想

让弗络逐渐知道

她的这些不是幻想

都是真实发生的

她可以提前预知

这不是她有问题

而是她有天赋

原本她认为自己是坏的

结果发现这只是她不切实际的想法

其实她是好的

这给了她无限的自信

以及对于自己和生活的掌控能力

正是对于信任与掌控感的恢复

弗络才能够进一步的怀疑自己可能被催眠了

在这样追问下

弗络深埋着的潜意识逐渐意识化

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弗络？

在你看到穆哈的幻象之前

你做了什么

你当时有什么感觉

没什么特别的(阻抗)

那是很平常的一天

我洗了个澡 一切都很寻常

寻常？(面质)

我们经历了克拉拉的事之后

还能有平常的一天？

我今天遇到的一切都不寻常(澄清)

我也洗了个澡

可连那个澡也不寻常

你记不起别的任何事吗？(契而不舍)

我看到了一个幻象

从那以后我就一直醒着

直到后来…

你肯定是被催眠了(揭露)

直到后来

你与那个歌剧家相遇让你产生了幻象

并终止了催眠状态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被催眠的

是谁催眠了你？

原来癔症的发作是终止催眠状态

原来癔症是自我保护的防御机制

亲爱的玛尔塔

我们之间的距离是个诅咒

这让我很难受

尤其让我感到心痛…

但在此刻 是我的心灵需要你的智慧

我很想跟你谈一个病人的事

这位病人的情况或许比其他病人的

更让我冥思苦想

这位病人几乎算得上

是典型的癔症患者

可以说她就像是独角兽

如果屠宰这只独角兽

抱歉用了如此可怕的字眼

对我们的职业将意味着巨大的进展

但在那之前

我不得不接受被人批判为神秘主义

可是这位病人

通过她古怪的寄宿家庭

直接或间接地

与维也纳令人心悸的事件有关联

而且她压抑了可怕的真相

那些真相只能通过病症、幻象

在现实中浮现

但我想强调

这不是凭空揣测或超自然事件

而是一场试验

不说我的烦心事了

我挚爱的公主 你好吗？

我挚爱的弗络 你…

我很喜欢玛尔塔

贤淑文静

既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又有小家碧玉的清秀

不仅如此

难能可贵之处在于

她还那么懂得和支持弗洛伊德

可是我更喜欢弗络

我喜欢弗洛伊德这次落款的错误

潜意识总是更真实

弗洛伊德心中的天秤在倾斜

弗络占了更多的重量

波斯查彻对基斯说

我觉得你跟那个弗洛伊德医生来往

不是好事

他把你的灵魂搞得乱七八糟

这不可能是好事

听着 人有时候就得有遗忘的能力

在我年少不谙世事的时候

我曾经无数次地被这样搅动

让我觉得是我有问题

我不该多想

现在对于这样的善意说辞

我会一笑了之

附和着说我确实不该多想

圣灵能看到幻象

我看到的东西让我无法承受

而我真正想说的是

我们每一个人生来都是圣灵

为什么我们看不见了

因为无法承受

我们选择遗忘

还对那些不妥协的人

说着这全是胡说八道

一次跳楼

未遂

一次可卡因overdose

未遂

为什么弗洛伊德没有被催眠？

首先

弗洛伊德已经有所警觉

他发现了冯肖恩菲尔德医生被催眠

他发现了穆哈被催眠

他发现了弗络被催眠

虽然他不知道

他们是怎么被催眠

以及被谁催眠

但是他在某种程度上

是有意识的

不是完全无意识

其次

虽然生活窘迫捉襟见肘

学术上不被待见

但是因为有母亲真挚的爱

从人格层面

弗洛伊德对自己基本上是满意的

催眠能够成功

首先必须说中被催眠者的内心

伯爵夫人催眠冯肖恩菲尔德医生：

你是人渣

你 不配活着

自杀吧

说完之后

他有眼泪从眼眶中流出

他认同了这个说法

他确实觉得自己是人渣

绑架了自己的妹妹

割掉了妹妹的小脚趾

把妹妹变成了植物人

伯爵夫人催眠弗洛伊德：

你是个废物 骗子

犹太庸医

弗洛伊德医生

你住在这栋房子里真是命中注定

在老环形剧院已经沉没的废墟之上

我们的杰作！

起火了！救命啊！起火了！

静下来还能听到尖叫声

火焰的爆裂声

最美的旋律轻柔地穿插其中

救命！

你醒过来时将会不能自制地想死

屈服吧

自杀吧

而且要赶快

因为有对自己满意的部分

他没有完全认同伯爵夫人的指控

伯爵夫人很难真的戳到他的痛处

如果那个痛处本身没有的话

催眠是暗示是强化

而不是创造

不是无中生有

当我写到这里的时候

其实我自己也更好的

又再次加深理解了

什么是投射性认同

从催眠者角度

她对于冯肖恩菲尔德医生

的所作所为是真的厌恶至极

所以催眠的时候身心合一

但是对于弗洛伊德

对于他在智慧上的敏锐

以及在心地上的善良

她是敬爱有加的

所以在催眠的时候不够身心合一

有迟疑

不够肯定

催眠的效果也大大减退

不仅如此

伯爵夫人还在得意忘形中

暴露自己

...

大结局不好写，这集算是一个不错的结尾：巡官做出自己的选择，弗洛伊德放弃出书，在芙洛的开导下，步入新的人生。记录几场我很喜欢的戏，情势转变和手的情绪。

尤其最后一张截图，手的情绪。芙洛主动伸手，希望弗洛伊德能放下这段经历（她）：“治疗结束了，说吧，下一位。”可他说完，紧紧抓着她，不愿意放开，直到她挣脱抽走。配合音乐，他的眼神在说爱她。有的人，是不能在世俗中相爱的；她带来的，不仅仅是世俗之爱。与其日夜相守，倒不如是，相见不如怀念。

最近在看Netflix出品的德剧《弗洛伊德》，一部有些邪典的时代剧，很多段落血腥而诡异。因有故弄玄虚及歪曲历史名人的嫌疑，这部剧在互联网上获得的评分不高。但看完之后，我还是给出了相当正面的评价。不仅因为我是邪典片爱好者，更因为此剧为我呈现了颇具质感的奥匈帝国的历史片段。

本剧发生在在1880年代的奥匈帝国，剧中的西格蒙德·弗洛伊德，还是名维也纳综合医院的神经医生，尚未系统提出精神分析理论，与我们认知中的心理学大师相去甚远。他几次基于精神分析而非神经科学给出建议，却都被听者当作不经之谈。所以客观来讲，他在整个故事里的存在感并不强，一方面他缺乏侦探般的洞察力和行动力，另一方面，在最后一集之前他未在催眠研究上取得任何认知突破。他更多是以旁观者和参与者的身份，为观众串起几条故事线。

所谓几条故事线，核心不过是一场围绕“催眠”而展开的政治阴谋。女主角、匈牙利贵族萨帕利伯爵夫妇的侄女芙洛·莎乐美（Fleur Salome，不是弗洛伊德小号）是整个阴谋的关键，她非常不科学地拥有对他人精神的感知力和控制力，伯爵夫妇的计划便是通过她催眠帝国的鲁道夫皇储，谋求将匈牙利从帝国中独立出来。别骂我剧透，因为我觉得导演讲故事的能力一般，基本没能成功设置什么悬疑。相反，很多小细节比较出彩，譬如被催眠者的诸多反应、芙洛能力的来源、弗洛伊德如何做出分析以及各种重口味的怪力乱神，才是本剧的看点。

其中一些明显让人不适的段落，例如利奥波德医生切掉自己亲妹妹、一个十岁出头小女孩的脚趾；芙洛把满是白沫的唾液灌入鲁道夫皇储的口腔；马扎尔人邪教集会上芙洛从牛的肠膜中爬出，带领众人血浴与群交；非常直白地拍摄弗洛伊德扼死自己的父亲并与母亲交媾……女演员艾拉·郎夫贡献了惊艳又危险的表演，为芙洛·莎乐美注入邪魅的中性美，如果你看过她之前参演的恐怖片《生吃》，会觉得这种演绎熟悉又超越。

剧集末尾，弗洛伊德写下《催眠的力量》一书，以弗洛为病例对整个事件给出精神病理学上的分析。他也第一次认识到存在本我、自我和超我的可能性。然而这起阴谋被皇帝视为丑闻，与之相关的一切付之一炬。历史上的弗洛伊德似乎对催眠并不感冒，本剧试图以此做出回应。

皇帝弗朗茨一世愤愤地说：整个帝国、几乎被几个匈牙利激进分子和一个漂亮女人彻底颠覆，然后被一个不学无术的犹太人大夫和一个警队里的酒鬼给拯救，然后你告诉我要把这些玩意儿给写出来？

弗洛伊德告诉皇帝：在下个时代，拥有暗示能力的人将掌握这个世界，那些拥有影响他人、操控他人能力的人，我们必须从心理学上做出警惕和预防。

此处可能是想暗示在20世纪一步步将德意志人拉入地狱的民选总理希特勒。一个能控制他人精神的领袖，或者用本剧的定义，“塔尔托斯（匈牙利邪教中操控他人心智的命运之子）式的领袖”，当然是可怕的。然而，如果回到奥匈帝国所处的地缘政治环境，便会明白弗朗茨一世最大的敌人可能并不是某一个人、某一群激进主义者，而是正在日渐觉醒的民族主义思潮。

当时的奥地利，仍左支右绌地维系着多民族帝国的架子，牵连于意大利北部和中东欧、巴尔干地区的领土利益。1848年爆发的维也纳/匈牙利革命，让帝国传统的集权体制走向末路。1866年普奥战争的惨败，使奥地利被排除在日耳曼民族为主体的德意志之外，并被迫在1867年接受奥匈折中方案，将帝国改组为奥匈二元：一个皇帝，两个议会，三个政府，十二个民族，内部分歧可想而知。然而或许是皇权带来的管治惯性，或许是两次工业革命带来的生产力支撑，这个架子依然摇摇晃晃五十年而未散。

代价又是什么呢？奥地利的哈布斯堡家族，在19世纪所遭遇的一系列个人命运的悲剧，都可粗略地溯源至此。皇帝本人年轻时便遇到过匈牙利人的行刺；历史上的鲁道夫皇储，最终和匈牙利情人一起自杀；他的母亲伊丽莎白皇后（即“茜茜公主”）被意大利无政府主义者刺杀；他的继任皇储弗朗茨·斐迪南大公，在萨拉热窝被塞尔维亚民族主义者刺杀，成为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索——这场奥匈帝国为了维系多民族架子而参与的战争，让这个欧陆第二帝国分裂成十一个民族国家，仿佛是一次预言的自我实现（Self-fulfilling）。

除却占帝国主体的奥地利和匈牙利，帝国外沿的巴尔干半岛的历史同样充满怒吼与悲鸣，对于多民族政权的整合，无论是通过皇权实现的奥匈帝国，还是通过意识形态实现的社会主义南联邦，都被证明是历史的昙花一现。

这便是我开头所说的这部剧的“时代质感”，它捕捉了二元帝国治下那段表面承平却暗流涌动的历史剪影。马扎尔贵族试图催眠维也纳皇室当然是荒诞不经的，然而民族主义对德意志人、马扎尔人、塞尔维亚人的催眠，却又是噩梦般的现实。思想和精神被支配的人，就像剧集表现的那样，不由自主又全心投入，无论是去完成一出隐忍的复仇，还是去参与一场残暴的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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