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影评
1 ) 你不是特雷克斯基,你是波兰斯基…
题外话:波兰斯基拍完《怪房客》后,便开始了自己长达三十多年的逃亡生涯。
我知道,这是波兰斯基的片子,可更渴望见到阿佳妮。结果却如此地出乎意料。从开始的期待到失望到无暇顾及,以至于最後几乎完全忘记阿佳妮的存在,眼里心里只看得见波兰斯基一个人。泪,也只为他一人流。
阿佳妮一出现,带着那熟悉的气息,仿佛刚刚从特吕弗的片场风尘仆仆地赶来看望一位好友。不过,在特吕弗镜头下神经质地让人抓狂的阿佳妮,站在波兰斯基身边竟然成为一抹救赎的亮色。却原来,阿佳妮只是神经质,波兰斯基直接就是黑暗笼罩下的癫狂。
波兰斯基闯进荧幕,名叫特雷克斯基。他紧张兮兮小心翼翼,努力收紧自己,没有一丝攻击性,不得罪任何一个人。即使面对不友好的对待,也已习惯忍耐,习惯息事宁人。这片子的色调就像特雷克斯基的内心,始终晦暗压抑,因为人和事太过不近人情,仿佛另一个世界的噩梦映射。
如果不是有"Fight club "之类的观影经验在先,如果不是对波兰斯基有所了解在先,对这片子的接受和理解程度无疑会大打折扣。一个生性孤僻的人,害怕陌生,恐惧死亡,异装、幻觉,被害妄想接连出现……看他他一步步陷进去,在恐惧的泥潭中奋力挣扎,这滋味太过折磨人。
在阿佳妮的公寓里,喝醉了的特雷克斯基躺在床上,喃喃自语“如果把我的胳膊砍下来,那就是我和我的胳膊分离了;如果把我的胃和肾挖出来,就是我的身体和内脏分离了;如果把我的脑袋砍下来,那么是我和我的身体分离了 还是我和我的脑袋分离了?”一半清醒一半梦靥。此时的阿佳妮完全就一陷在情欲中的普通女子,她没有能力透视那颗心,也没有兴趣。她一边忙着脱他衣服一边说“我不喜欢思考复杂的问题”再转头,他已然沉沉睡去,在他唯一的避风港中。
如果不曾探望过西蒙,不曾搬进这公寓,不曾留着她的衣服,也许一切就不会发生。可是,谁有能力和冥冥之中的命运对抗?
他从一开始的怜悯,到害怕周围的邻居,到害怕自己成为她。潜意识却一步步滑向西蒙的精神世界。他穿上西蒙的衣服,涂红色指甲油,买假发高跟鞋,画极浓艳的妆。镜子里的女人,诡异却又风情万种。(我想起了约翰尼德普扮演的异装癖导演埃德·伍德)那一刻,他爱上了她,被高潮般地欢愉击感击中。
他的被害妄想日益加重,整夜挪动家具抵御“敌人”。邻居对此的恶劣反应和内向保守的性格更是助纣为虐。他开始弄伤自己,触目惊心。在濒临崩溃的边缘,他用残存的理性向阿佳妮求救。她似乎有些明白,试图用爱情温暖和拯救。只可惜,病入膏肓,为时晚矣。他摔他砸他撞车。
当一切的疯狂迎来最后的高潮,他已经是西蒙.奇尔。推开窗户,原来那些异象:那窗前的偷窥者,那被当球踢的人头,以及西蒙那张脸都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窗户前屋顶上,邻居们鼓掌欢呼,期中竟还有他爱的斯特拉,笑意盈盈。
“时间到了。”那一刻,他就是她。推开那准备好的窗户,纵身一跳。人醒来,噩梦却远未结束。邻居的脸,个个面目狰狞。他从血泊中爬起来,声嘶力竭地喊,“我不是西蒙.奇尔,我是特雷克斯基!”那一刻,我的心都揪了起来。
他居然又爬回了窗口,再一次纵身而下!然后,他躺在了病床上,一如初次见面的西蒙.奇尔。伴着那声嘶吼,自始至终压抑的黑暗力量终于倾泻而出。我的泪水流下来,弥漫着心疼。
“你不是特雷克斯基,你是波兰斯基。”我多想走到病床前,轻轻在他耳边说一声。
2 ) 男主是怎样一步步分裂的
还记得男主在教堂里参加葬礼的那段戏吗,他看到了那个在电影院摸她大腿的女人,他想接近她。但是这里是教堂,牧师正在祷告,淫欲的罪孽是不允许的。注意牧师说的话,大概是死后人的身体腐烂,被蛆虫咬食。而这时男主抬头看到的耶稣圣像是腐烂的,嘴唇被驱虫咬食,五脏六腑都漏出来。但是你看前一个镜头或者后面的镜头,圣像明明是完好的。这里要说一个宗教观念,就是人本来是不会死的,因为犯了罪,受到诅咒,使得人永远不能摆脱肉体的死亡,除非借着主耶稣基督真诚地忏悔自己的罪才能得救。而这里男主显然受到了淫欲的蛊惑,因此他看圣像时看到的是“死”。其实整个片子讲的就是这个:男主受到蠱动明明想去做一些事,可是现实的条件或者他心中的所谓道德要求他不要这样去做。结果就是他彻底精神分裂了。
刚看完可能觉得男主的转变有点突兀,其实从一开始这个分裂的种子就被种下了。我们来梳理一下他是怎么一步步走向分裂的。
首先他租住这个房子时就是“错的”。因为这个房子的前一个租客跳楼了,但是还没有死。如果那人不死他是租不到这个房子的,因此他希望那人死。他甚至用这个条件和房东讨价还价。他去看望那个租客,本来是想看她会不会死,结果却发现她是那么凄惨。然后她就真的死了,他可能良心上觉得过不去。然后还看到她男朋友,心里就更过不去了。
然后就是他的朋友们,一群肆无忌惮的玩耍的人。可能这是他以前的生活的常态,周六不上班,周五晚上娱乐一下也没什么。可是这种行为在这个新环境里是不被接受的。以至于他去朋友家做客,他看到朋友们可以大声放音乐,跳舞,性开放,完全不用考虑邻居的问题。朋友们给他的这种直观感受,使他越来越对自己的环境产生逆反心理。
他为什么会看到厕所有人长期站立呢?其实那是他的幻觉。有没有发现,他从窗外看到的邻居的窗户上边或者周围都花纹,窗户是长方形或者椭圆形,厕所的灯光是昏黄的,厕所里的人都面色庄严,一动不动,就好像宗教壁画一样。没错,这就是他对这栋楼的直观感受。这栋楼的环境太“正”了,门口都有圣像,刚落下的垃圾瞬间会被收拾掉,十点以后要换拖鞋走路。正是这种非常庄严非常规矩又非常压抑的环境,与男主的那些叛逆想法形成鲜明的反差。
也许有人会觉得那个满脸横肉的女人动不动把人赶出去是很可恶的做法,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也许她说的是真的,那个要被赶出去的女人也许真的是半夜起来洗衣服,她有一个儿子,而不是女儿,她让她的儿子假扮成女孩儿,还假扮成残疾,来博得他的同情。结果那个女人要报复所有人在他们门口撒脏东西时,他又害怕了,他怕邻居都以为是他干的,他赶紧在自己门口也撒了点。
他在厕所的墙壁上看到埃及文字,那些就是之前死的那个租客写的,她和她男朋友都对埃及文化有研究。可能也正是这个原因她被邻居们孤立走上自杀的道路,她叛逆的性格受不了这种规矩的生活。
而男主开始摇摆不定,他同情别人,但他又不信任他同情的对象。他的房间被盗了,甚至不能报警。他接收来自各方的观念,但是无法协调它们。他醉酒时说的那段肢体分离了还是不是身体的话,就暗示他被这些观念弄的已经失去自我了。最终,他也就精神分裂,产生幻觉。他之所以会变成之前那个女租客的样子,可能是他对于她的愧疚,也可能是他想效法她的叛逆,因为他说他要对抗这一切。男主之前说话都是文质彬彬的,变成女人后变得很乖戾。
而当他自杀时,他的邻居们表现的好像都不是自己的错。的确不是他们的错,而男主也早已不能承受观念上的分裂,看他们都成了魔鬼。
3 ) 丢失了母亲和纸船的怪房客
第一次看波兰斯基的电影,不是那部被奥斯卡垂青的《钢琴课》,也不是传说中的恐怖片《罗斯玛丽的婴儿》,而是因其个人风格化简洁凛冽的辨析度而使他开始声名大噪的《水中刀》。《水中刀》的故事很简单,两个男人,一个女人,一段海上漂流,若有似无的矛盾和对抗,冷静,克制,波兰斯基在这个电影中对于人物关系的敏感,展示出了天才般的掌控力。昨天,我又看了他的另外一部电影,《怪房客》。
《怪房客》讲述的是一个名叫塔尔科夫斯基的波兰裔青年,在巴黎一栋破落的楼房里租了一间公寓,这间公寓的前租客跳楼自杀,塔尔科夫斯基借此便利入住了进来。他发现楼房里的其他租客包括房东都对他非常不友好,并且提出了异常苛刻的制度:夜晚不得发出声响。只要发出一点声音,他就立马会遭到烦不胜扰的投诉。除此之外,他还发现楼房里的其他人想联名驱逐另外一名制造噪音的房客。塔尔科夫斯基最终陷入了绝境,他似乎知道了自杀房客西蒙周的自杀原因,也将自己一步步推向了西蒙周的结局。
关于这个电影,有的分析说是一个怪异环境对人的迫害,有的说法是内心囚闭进而变态的心理电影。在我看来,这部电影不是恐怖主题的电影,它是波兰斯基自我身份和经历的投射。这个一生被放逐、漂泊,乃至无家无国可归的人,将苦涩和绝望,凝结在塔尔科夫斯基这个敏感的年轻人身上,并最终让他丧命于这栋怪房屋,这个生无所依的社会之中。
房子的隐喻
塔尔科夫斯基在遭受邻居投诉之后固然心存不满,但是让他更加郁结不解的是:他周围的朋友都不会遭受这样的困扰:他亲眼看到同事如何反击前来投诉他的邻居,斯特拉的朋友拥有自己的房子不用受制于人,就连情人斯特拉的房子也比他的精致,而他自己的公寓,却是破落也没有独立卫生间,还要忍受邻居的苛刻和冷漠,还有一个跳楼自杀的女人的阴影萦绕不息。
一方面是他的内向孱弱,甚至可以说因为内疚的善良被人无视,另一方面,如果说塔尔科夫斯基非得要从中找出这种不公平的待遇的话,那就是他作为异国人的身份,虽然他多次强调自己拿到了法国的身份证,但是这个国家的人依旧认为他是一个外来者,是从贫穷的波兰来的异乡人。(在警察局报案的时候,警察说“波兰,那是个贫穷的国家。”波兰斯基的童年时期也曾在法国度过。)自我身份得不到认同,是塔尔科夫斯基敏感脆弱又无力反抗的潜在根基,即使他反抗了,又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当他拒绝在驱逐联名书上签名的时候,感恩的房客对其他人的报复,不过是反作用地将他推向了成为众矢之的地步,他不得不妥协,为自身制造出同样的灾害,为的是不让其他人怀疑是他对他们做了坏事。
塔尔科夫斯基始终处在一种被排斥和挤压的环境之中,而这个环境却要求他保持安静。“保持安静”,绝非不制造声响那么简单。安静是对发言权的剥夺,是要求你无论遭受怎样的不公都不得明目反抗,是去掉个人面目化的手段。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发现这栋楼房的设定,多么像一个集权主义的体制:不得发出声音,人与人之间只有受制没有交流,信息和布置如同冰冷的机器,都显得无比诡秘。包括公寓的墙上有一个洞,里面藏了一颗牙齿。被打落的牙齿也隐喻了被剥夺粉碎的发声权利。而波兰斯基本人,正是那段历史的迫害者: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波兰斯基的故乡被入侵,他的亲人被抓入集中营,母亲在奥斯维辛死去,后来波兰斯基幸存逃了出来,这段经历成为他一生的阴影。如果波兰斯基的这栋楼房里隐喻的是集权主义的话,潜意识里真实的迫害,正是让塔尔科夫斯基发疯的原因。
历史的镜像
塔尔科夫斯基发现,楼房唯一的洗手间里经常会有人在那里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站着,每次出现的人都不一样,他拿望远镜观察他们却发现不了什么,直至有一天他去了那个神秘的洗手间。
塔尔科夫斯基自从入住公寓之后,他潜意识是排斥去那个地方的,在电影中他只在梦游状态下去了一次洗手间。那个洗手间里画满了奇怪的古埃及符号,然而当他惊魂未定地到了洗手间之后,发现自己正在对面拿着望远镜,观察着现时出现的自己。
其他导演,像大卫林奇也用过诸如此类的手法:《内陆帝国》里在房间里穿梭的女人。但是波兰斯基在这里要表现的,不仅仅是一种异质错乱的空间感,在我看来,这是一段在静止和流动中被观察到的历史:塔尔科夫斯基每次观察到的人——静止不动,每次进入的人不一样——流动,最终塔尔科夫斯基在无意中看到了自己作为观察者的一面,而观察者自己本身却浑然不知自己会进入被观察的历史。无论作为哪一方,都不可避免被卷入这个“进入”之中。
不妨大胆推测,楼房是集中营,那个画满不可言说的符号,不属于任何语言体系的洗手间,便是波兰人最终通向的“死亡室”:一旦进入那里,一切都是沉默的,静止的,因为死亡是一切的终点。
母亲的死亡
塔尔科夫斯基发疯的起点是,他认为他们正把他变成西蒙周,逼迫他同样走向自杀的结局。如果不是他说的一句话,我们可以继续认为这是一个精神分裂者的臆想。塔尔科夫斯基扮着女装站在窗边说了一句话:“我想我怀孕了。”自杀的西蒙周没有透露过任何说她怀孕的信息,如果说是西蒙周的幽灵授意塔尔科夫说出自己的身世的话,这其中又有着塔尔科夫斯基自身的隐喻,并且这个隐喻直指的是波兰斯基的精神密码。在我看来,波兰斯基这个本体的精神悲剧,在这里承载的是,母亲幽灵的再现。
塔尔科夫斯基跑到公园的水池边坐着,看到一个小男孩因为模型船漂到水上而哭了起来,这时候塔尔科夫斯基的眼神是委屈而难过的,当小男孩得到了女人的帮助之后,塔尔科夫斯基却给了他一巴掌。小男孩很明显让他想起了自己,或者说是自己的童年,塔尔科夫斯基已经厌恶自己存在这个世界这个现实,表面的厌世,是他痛恨出生,憎恨母亲把他生下来,同时又对母亲之死有着挥之不去的痛苦。
为什么可以这么说?因为当塔尔夫斯基回到公寓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成为了西蒙周。如果他是用一个女性形象来掩护自己自杀的念头,为自己辩解的话,那他就必须先杀死自己精神上的母亲,从而阻止自己的出现,如此一来他便没有被迫害致死,他就能“成功”地逃脱这个机制。最后他跳楼自杀,这个时候强调自己不是西蒙周而是塔尔夫斯基,塔尔夫斯基这个名字,是他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呐喊,排除了自己西蒙周的身份,重新确立塔尔科夫斯基这个自我,他又跳了一次,塔尔科夫斯基等于死了两次,这次将他结实地推向了死亡:在精神上接受了母亲之死,也让自己回到了死亡的起点,出生的终点。
大卫林奇和波兰斯基都喜欢表现怪异,但大卫林奇的怪异更多的是人的精神意识作怪,而波兰斯基表面上做着隐喻,看到的却全是现实。波兰斯基曾经说“我一直希望有一天能描写这段沉重的波兰现代史,可我不希望把个人童年的不幸掺杂进来”。但我们并不介怀与诘难,在这个孤独、坚硬又极致的艺术家的背后,出现了一个丢失了母亲和纸船,流着委屈泪水的阴影缺角。
4 ) 恐惧
压抑和恐惧的感觉贯穿于整部电影,主角终日生活在诚惶诚恐当中.我想这一切都和他的童年生活经历和身份有关. 当时在欧洲的犹太人一直收到排挤,歧视和压迫杀害,而导演正是深受其害,亲身经历.我认为本片其实是一个外地人在法国活生生的写照.
本片的几个细节很如实地反映了法国人的歧视 :
1-他的同伴法国人把家里的音量调到最大,而且还唬吓前来好言相劝的邻居, 这个同男主角对房东的唯唯诺诺造成极大的对比. 原因只是因为同伴是纯正法国人,他在自己的国家是完全自由,毫无恐惧感
2-警察对他讲你好似不太珍惜你的身份证,虽知男主角不是天生法国人只是入籍, 男主角害怕得双腿发抖. 好似从来没有一条法律规定我们要好好珍藏身份证,不容许有些许的破烂?从什么时候开始身份证破烂也成为警察管理的范畴?男主角犯得着这样害怕吗?原因是犹太人社会地位低,害怕再次遭受不白之冤,一切都想息事宁人.
3-房东一而再再而三地干涉男主角的生活,吾允许有丝毫的噪音,甚至连带妓女回家都吾允许.据我所知道,当租客租下房子的一刻,租客有完全的自由支配和使用房间. 房东苛刻的要求和威胁,男主角都一一接受,男主角性格的软弱是受到长期的压抑和恐惧造成的.
具体来说男主角到底恐惧什么?他的邻居到底有什么能耐?片中讲到聚会的第二天, 他的同事一起读报纸,因为有人被谋杀只因为他晚上弄了太多噪音扰人清梦而已.这个正是男主角所害怕的,害怕无端被谋杀.我认为其实暗喻当时欧洲人无端残害犹太人.
长期的恐惧终于有爆发的一日.与其长期等待被害男主角采取了极端手段就是自杀.而且系两次自杀,这或者未尝不是一个好的解决方法. 或者有人会问,为什么不搬家?其实无论搬去哪里,受排挤的命运都是不会改变.这就是当时犹太人在欧洲的宿命...
导演其实不是在导或者在演,而是在讲述自己的切身遭遇...
5 ) 《怪房客》——怪奇冷漠人间狱
《怪房客》笼罩在绝望而悲哀的气氛里,妖异的幻觉、荒诞的氛围、压抑的情景、奇怪的邻居等共同构建了一个巨大的监牢,在越来越暗无天日的心思里,魔鬼悄悄爬上床边的空位,狞笑着看你癫狂。然而极度的绝望也换不来一个清晰的答案,迷茫和恐惧从来都是最好的伴侣。在抽丝剥茧的解密过程里,只不过是踏入了更深的虚妄里。
一个法裔波兰人来到法国租了一个公寓里的一间房,门房告诉他这间房的上一个租客是个跳楼不久的女人。就在波兰人去医院看过这个前租客后,女人死去了,而他正式成为这个房间的新租客。然而住的越久,波兰人觉得自己似乎处于其他邻居的监视和控制之中......
在追求个性和自由的现代社会,冷漠和隔阂也不可或缺的存在。我们看到的是前一任女房客的死前幻觉、还是新一任房客的精神分裂?被逼疯的到底是每个新入住的房客、还是冷漠自私的老房客?房间对面开着黄灯的房间到底是用来监视的、还是仅仅供孤独痛苦的人们独处而用?究竟是从始至终都是新房客精神的崩溃、还是整个冷漠的环境扼杀了一个害羞内向的人?
观众看得见新房客崩溃后的幻想,能清楚分得清现实和虚假,然而这已经是结果。租客对面房间里的人在看客眼中实际上从未看向这边,却在新房客的眼里变成了越来越严厉的监视。事实上新房客从搬来就无法融入这个圈子才是关键,身为外国人身份的尴尬、身为新房客的焦虑无一不笼罩着他。
为了融入这座公寓,他小心翼翼故作老道的讨好着邻居,却改变不了其他人对他的排斥和冷漠,只要有一点问题就会拿他是外国人说事,甚至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他,同时又拿团结威胁他不可以有自己的想法。在怪奇这一点上,他的邻居也是被冷漠和自私折磨的受害者。因为自身深受其害,所以每当出现新的弱者时,他们便有了欺凌的对象。事实证明这种冷暴力杀人于无形之中,在《恐惧吞噬心灵》一片中更扩大被冷暴力伤害的恐惧。我们的新房客终于忍受不住压力疯狂,不论他被逼疯在先还是精神有问题在先,整个环境影响对他的伤害不可忽视。
旋转型的楼梯就像一只巨大的眼睛,盯着每一个路过的人;又像是巨大的漩涡,一旦被卷入其中便难以脱身。紧凑的窗户成了暴露着个人的隐私,在冷漠的人眼中却成了“绝好的风景”,这就暴露了“偷窥”的矛盾性——人们窥视他人的生活,却不掺杂进一点真诚与关心。在缺少沟通和交流的前提下,邻居们的每一次对话都变成了恶意的挑衅,在新房客心底酝酿出越来越大的风暴,直到将自我吞噬。
在电影院看李小龙的动作片反而激发了两个人的性欲,这场戏将暴力和性联结在了一起:人们依靠观看他人的行为刺激自我,或是代入或是新鲜,心灵上的快感引起了身体上的敏感,仿佛性事本身也是一场撕裂的过程,呻吟声与痛苦的嚎叫不分彼此。然而到了真正可以做爱的时刻,他们却总是错过,缺少了共同经历的刺激,单纯的身体碰撞无法满足孤独的现代人,难以让彼此明白处境和心情才是关键。
因为过于孤独所以渴望融入,因为希望融入同时恐惧改变,因为恐惧改变而自我憎恨懦弱,因为种种矛盾心理而间接希望他人主动关心自己,而这种渴望“被关心”在本就冷漠的大环境下被假想成了带有迫害性质的“监视”。所谓的怪房客,不仅仅是把自己逼上绝境选择自杀的孤独者,何尝不是默默看着这一切发生的邻居?具有宗教仪式般的表演真的只存在于幻觉中吗?周围人念念不忘的死去租客的习惯又为何如此深刻?
新房客希望成为自己被接纳,然而他却不得不继承旧房客的一切才能被承认,那么他到底是谁?不愿意主动伤害别人,却不得不成为他人释放压力的牺牲品,那么他该不该反抗?
希望自己的声音被别人听见,真的很难,因为他们也只听见自己愿意听见的东西。
6 ) 心魔·禁闭·阿里巴巴的符号·境遇中的《怪房客》
人的境遇,每位大师不变的主题,《怪房客》中的最出彩的不是波兰斯基的演技,也不是他想表述的隔绝和疏离。而是一个小小的细节。
当特雷克斯基和史黛拉走在塞纳河边,一个流浪汉说“嘿,你能否给艺术家一块面包。
这一幕是导演对“高高在上”的艺术的一记响亮的耳光。这是导演对艺术的最佳评语。
同样,特雷克斯基最后两次从楼上纵身而下的场景,更是令人震撼的,那幕戏内涵着超现实主义式的梦魇,整个空间成为了看客的舞台,成为了人类的冷漠、残忍、自私和伪善的舞台,注视他人的死亡而幸灾乐祸是人类阴暗心理的一面,这是波兰斯基对人类的质问:当我们的同类面对不幸和无望时,为什么大多数人只是旁观?!
这是一个从集中营死亡推中爬出的犹太孩子对人类冷漠、“看客”本性的透看和了悟,这是波兰斯基对每个想要抗击制度和势力的个体的警告,他们的运命将和特雷克斯基一样,成为看客们冷漠的牺牲品。
这是波兰斯基比较有内涵的一部电影,是一部现代派的心理隐喻剧,讲述的是人的隔绝和疏离。预示了现代社会人与人之间的冷漠和无助以及不愿被同化的最终结局。
作为一个犹太藉的导演,他更能体验到人种之间的猜忌和疏离,所以他设定的角色是法藉波兰人,一个无法介入主流社会的边缘人,隐藏的是种族和排外的命题,这种感受是一个异乡客真真切切的感受,是当今社会必须直面的问题。
整栋大楼就是一种体制,作为个体你必须服从“游戏规则”,将自我消解其中,无论你是否自愿,这是“圣条”。然而当一个个体提出异意时,他必然成为众人之矢。盲从和趋同性是社会给我们的唯一选择。当特雷克斯基拒绝在那份驱逐书上签字的时候,他结局也就注定了。社会和体制需要的是盲聋和顺民,一切的反抗和抗争都是有代价的,有时候需要生命作为时代的祭品,这是个体“道”的选择,是自我对社会压力的反映。
有意思的是影片开头字幕《THE TENANT》和那黑黢黢的窗子构成了一个十字架,窗内那一双双的眼睛冷冷注视着却是一种隔绝。
整部片子,无论是房东、看门的妇人、警察和餐厅的老板还是那些诡异的住客,都是冷漠和隔绝的象征,都是企图逼迫他向社会妥协的力量,这种力量是令人窒息和绝望的,影片中特雷克斯基异装的开始,与其说是隐喻他将和西蒙妮有着相同命运的镜像语言,倒不如说是他失去自我身份的开始,一种对自身的忘却和埋葬。
影片似乎告诉人们,你要活得自在就必须掌握主动,蛮横一些,这是特雷克斯基在那位喜欢把音乐开的很响的男同事家发生一幕给我们的启示。但是人,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现在主动进攻的,性格决定了命运。
影片有着强烈的心理暗示色彩,比如洗手间的象形符号,那张法老的明信片都加深了神秘主义色彩。当他凝望洗手间对面窗户竟赫然出现了他自己的样子,这种恐惧足以打击一个人坚定的的信念,足以使一个生命变得疯癫和精神崩溃。人类的恶梦来自于童年的记忆和对未知的恐惧,波兰斯基的恐惧和焦虑,来自于犹太人的地位和集中营的记忆,这让他本能的对同类不信任和绝望。这中隔绝阴冷的情绪不仅《怪房客》有,其他的如《不道德的审判》、《魔法圣婴》、《钢琴家》中都有着对人的阴冷和绝望。在河边,特雷克斯基莫名其妙打了一个孩子,导演想告诉我们的是人类的本性中有残忍的本性。同样影片中出现的李小龙的影片也是这种残忍的本性的暗示。
焦虑是一种被主流社会抛弃后自身的心理征兆,这是自我恐惧和孤绝的开始。
整部影片没有给人一丝希望,而整部电影的音乐,阴郁诡异和彻骨的冰冷。影片无数次出现特雷克斯基望着窗外的镜头,与此对应的是临窗永远有着一双冷漠的眼睛。这是一种对人窥探和相互的不信任。
《怪房客》的怪异是来自于人的心里,来自于我们对周遭的不确定和不安定性,来自于我们对人的设防和被设防。
影片的结局,那一声喊叫,就是惊恐和对人性疑问的总爆发。
我们因为他人的对应而确定自我的存在,可是因为他人的目光,我们又能保持多少的自己,生存,永远是迷茫和确立的矛盾,就如我们无法预算明天一样,我们也无法测度他人。
人,永远是一种可能性,永远的在等待发生。
OSAMA KAVKALU 于 上海 浦东 寒鸦精舍 夏夜。
2003年7月12日 星期六 20:12
波兰斯基的独角戏,阿佳妮成了可有可无的花瓶。手法沉稳老练,但剧情不够抓人,使主人公趋于崩溃的成因展现的力度不够。
究竟是谁怪,这是个问题。不合时宜的友善,非逻辑的谜团,性别的倒错,现代生活的扭曲与乖张,被模糊掉的正常性。他人即地狱。超现实的,对建筑的两次细致环顾,天井内的舞台与观众,梦魇,成为失去面目的一声尖叫。波兰斯基自己来得太合适了,阿佳妮即使这样也是美。
因为被社会斥拒而产生的恐惧,不仅仅来自外部,也出于一种小心翼翼的自我调适,你以为你一个低劣品、外来者变得更讨人喜欢、更低人一等就能融入环境吗?结局只能是丢失了自我,被影子吞噬。
吸取可可的后窗是邻居即犯罪,波兰司机的后窗是邻居即地狱
怀疑、恐惧、压迫,波兰斯基一直在通过各种方式表达他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对人性的质疑。他眼中的世界从不是美的,是繁复的,冰冷的,令人不舒服的。正如欠缺了希望的绝望是不完美的。他的方式不是令我喜欢的。
一会法语一会英语结果导致怎么调都会出现令人头痛的配音情形;阿佳妮的眼睛居然完全被眼镜和眼影遮住了,结果真像个风尘女的样子;最后十分钟太强大了,缺陷还是前面几处看似要展开的情节很遗憾没有下文;这个公寓匿名投诉、投票赶人的情节我之前究竟是在哪看过???
《怪房客》的怪异是来自于人的心里,来自于我们对周遭的不确定和不安定性,来自于我们对人的设防和被设防影片的结局,那一声喊叫,就是惊恐和对人性疑问的总爆发。我们因为他人的对应而确定自我的存在,可是因为他人的目光,我们又能保持多少的自己?
重看。强力聚焦有效达成认同,整体处于悬念中,但进展里发生了不当分裂:一是故事未失其现实性,而客观因素不足以导致最终悲剧,则肇因仍归咎于主观,批判未展开;二是认同基于主体,但主体自我分裂妨碍了更进一步的移情,这在内部形成不当反讽,主体自身处于被反讽位置,悬念被解构,张力就丢失了
外来户小职员在巴黎被看低的苦恼经历,波兰斯基喜剧演技真心不错,女装瞎眼。不强调叙事所以没有深虐深疯的爽。两层眼睛的梗原来出自这里。我和我的头or我和我的身体这个问题超级嗲
波兰斯基早期心理惊悚佳作之一,展现一个外地人在邻居的冷漠猜忌和排挤之中走向疯狂的过程。波兰斯基近乎本色出演,而阿佳妮是怎么打扮都美艳无比。配乐和布景都极度压抑冰冷,开篇公寓综览和结尾舞台化长镜头惊为天人,篮球变人头,墙洞牙齿,厕所与木乃伊,异装与受害妄想,纸板化的椅子。(9.0/10)
8/10。在此类通过心理病人展现异象符号的片子里还算新颖,摄影和场面调度等方面仍属上乘。剧本极好,前半段平淡无趣缺乏张力,后半段才在对面前层层铺设的揭示中把气氛营造提升几个档次,波兰斯基的作品大抵如此。男主角装成女人的变奏过渡唐突得很,但是人头皮球一幕已成为经典。
阿佳妮!~!~~~
边缘疏离,看客心理,被窥视着的逼仄空间,凝滞而生的幻象与疯狂。阿佳妮风华绝代但未参与实质剧情,波兰斯基的局促自卑下隐隐蕴含着爆发力。剧作不算出色的一个,运镜却依旧耐人寻味。
身份认同来自外来人的恐惧、猜测与邻居的刻薄。幻想中,男主感到邻居在设计害他,他同情的女人被抓住(面具与残疾),牙被拔出,想要的烟拿不到,头被踢到天上,厕所矗立的人(信念)消失(漆黑、而后变成西蒙周)。他只有蜷缩进西蒙周的体内,在众人掌声中纵身一跃。阿佳妮的良性引导收到污染。轮回
神秘男子遭遇极品住户,鬼屋公寓接连发生惊奇一幕。是奇葩邻居故意刁难,还是异装男子故能玄虚,请看波兰斯基时间,真相只有一个。
自己吓自己。波兰斯基的暗黑功力不错,暗示外来移民者和法国社会的格格不入和自身焦虑。就是阿佳妮戏份少了些没有物尽其用。《春的森林》金发萝莉伊娃爱洛尼斯科也客串了一下。
看了几篇解读,才勉强理解电影是什么意思。真实的受排挤,到受迫害妄想。但是从今天看来这些理由有点说不过去,自然也无法理解。跟现代中国硬盘相比,在法国的波兰人过得简直太好了,如果这点事就被逼自杀,那北京人口能少一半。
不能和圣婴挨着看
那啥 这不就是用神经病的方式讲了一个神经病患者的故事么?毫无信服力好不好 难怪当年口碑票房双败 优点不是全没有 惊悚感营造得还行 波兰斯基自己演得好猥琐好像个GUY 邋遢古怪放荡的20岁的阿佳妮依然是个女神啊
还能期待波兰斯基拍什么,何况他还是主演(其实我好生气,阿佳妮在片中故意自毁形象嘛,还要跟波兰斯基谈情说爱,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