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黄蓝绿的光影,岩石玻璃的港湾,鲜血、残忍与肉欲的水手表面下是脆弱而不安的少年。我们或者可以说他在用极端的手段寻找最平凡不过的爱情,而在那个世界却是不会存在的东西。
这是部完全宣扬雄性之美的影片,导演对于雄性的视角是歌咏,是仰视,与之匹配的美就应该是一种脆弱不安,一种神经质的、跳跃的追寻姿态。占有、残杀、意淫让这种美升级,爱情不应该是美丽的雄性们所有的状态,无尽地追寻着爱情这种虚无狗屎玩意儿的路途中放浪的、肉欲的、无助的不安才是雄性魅力的魂灵。
是纯的雄性,纯的不安。亦是纯的美。
女性的存在被彻底地嘲弄,只是被利用,被漠视,被用来当做雄性虚伪的借口来掩饰他们彼此之间的热渴。她插不进美丽雄性们纠缠与撕扯的爱恨,但最无情的莫过于她清楚地知道一切,却还是只能唱着几句重复的歌谣。
整个世界是导演心中的世界,我们看得出片子中浓重的主观偏颇,但这种极端的雄性崇拜或许在我们心中都有契合,所以这种纯雄性与纯不安我们能欣赏得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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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勒尔没有再给出自己的屁股,他手上拿着的是一把匕首,一把可以插向任何人身体的匕首,一把可以满足征服欲望的匕首,就像他曾经割破了水手维克的喉咙一样,在匕首的世界里,他才能保护自己,所以他拿着匕首时告诉酒吧的诺诺,再也不和他玩兔子的游戏,所以他拿着匕首告诉丽西安说:“你只是个女人罢了。”所以他才会在警察马里奥的眼皮底下离开。不玩兔子式的被操游戏,不在女人面前像一个男人那样,不会成为杀人的嫌犯,奎勒尔仿佛在匕首面前成为了自己,但是这种成为自己,无非是一种自设的征服,甚至把自己当成了那个被征服的人,“只有你占有我,我才能拥有宁静。”他对一直对自己有好感的上尉赛龙说,也正是告诉了女人丽西安自己被她的丈夫诺诺操了,他才“升入了天堂的天堂”——征服和被征服,在混杂的世界里,完成了奎勒尔对自己孤独状态的一种命名。
为什么手拿匕首的征服者又会甘愿成为被操的被征服者?为什么讨厌女人却不和男人玩兔子游戏的他要给出自己的屁股?又为什么征服和被征服有一种升入天堂的天堂的感觉?征服和被征服,是一种对立关系,但是在矛盾的统一中,奎勒尔像是闯入了一个悖论世界:只有在征服中才能有被征服的体验,只有被征服了才会感觉到征服的快感,这种悖论建立的是一个镜像世界,而奎勒尔一到布勒斯特港口,从船上到酒吧,他就看见了自己一模一样的兄弟罗伯特,他们对视,他们拥抱,他们互相用拳头锤着对方的身体,在互为映照中,他们成为彼此的影子——在街上那一幕打斗的镜头里,罗伯特和奎勒尔做出相同的动作,拿着相同的匕首,他们互相看见了对方,只有在这样一种完全相似的情境中,悖论才可以被化解。
但是,罗伯特是不是真的有一个叫奎勒尔的弟弟?或者说奎勒尔是不是真的有一个叫罗伯特的哥哥?一种暗示是:奎勒尔一直在船上,是个水手,他是在轮船靠岸后走进酒吧才成为了罗伯特的弟弟,而罗伯特从来没有上过船也不是水手,他一直在酒吧里和丽西安保持着暧昧关系,甚至在诺诺面前,他们也互相搂抱,而且在酒吧这个实为妓院的地方,有他们的那个房间和那张床——孤独的水手,属于大海,妓院里的男人,属于女人,罗伯特和奎勒尔就是两个不同世界里的人。这是第一个将他们分开作为镜像存在的暗示;第二个暗示则是在他们打斗的街上,在拿着匕首可能随时造成死亡的现场,有一个骑警正在旁边,但是他背向着打斗的兄弟俩,作为秩序的维护者,他背对的方式表明了这场打斗是在某种虚构意义上发生的;第三,把他们定义为兄弟的不是别人,正是拿着塔罗牌的丽西安,“你有个弟弟,你们彼此相爱超过了正常,但是你们处在巨大的危险中——寻找自我的危险。”罗伯特的弟弟是在丽西安的预言中产生的,从这个意义上将,奎勒尔或者根本不存在,它只是她的一个预言,只是她的一种言说,而这样的言说指向的是“彼此相爱”的特异性,指向的是“寻找自我的危险”,与其说是丽西安预言了这个镜像的出现,不如说看见了自己和罗伯特所谓暧昧的危险。
三个暗示都证明奎勒尔只是一个虚设的符号,而当他最后拿着匕首从酒吧里走出去,丽西安再次拿起塔罗牌,之后是歇斯底里的兴奋,她对着已经喝醉的罗伯特说:“我错了,你根本没有兄弟……”从一开始预言有一个彼此相爱的弟弟,到最后证实根本没有兄弟,在这个完全被丽西安言说的世界里,奎勒尔根本没有真正存在过,而最后的字幕似乎也印证了这种阙如:“他生于1918年12月19日上午10点,母亲是加布里埃尔·吉内,父亲不明,除了文件材料,我们对他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死亡日期——那日子对他来说应该近了。”一个有着明确出生日期的人不知道死亡日期,一个有着母亲名字的人从来没有过父亲,是不是完全注解了奎勒尔作为一个符号存在命运?
但是这种符号意义的言说却在丽西安的世界里开启了一个异样的存在,在这个“雾港水手”的故事里,只有她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人,无论是在打扮穿着上,还是在与男人的交往上,她都是以一个正常女人的身份出现:她是诺诺的妻子,她是罗伯特的情人,即使在诺诺和罗伯特之间,她的存在也不带来任何的危险,因为他们有协议在身,互不干涉,各取所需。当丽西安这样一个真正的女人引出奎勒尔这个虚构的“弟弟”,是不是在寻找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女人身份?她和罗伯特尽管保持着情人关系,但是她一直觉得自己没有用有所谓的爱,甚至在奎勒尔出现之后她愤怒地指责罗伯特没有给与自己一个位置,当她开始对奎勒尔示好,并称他的东西更有“个性”,却遭到了奎勒尔更为疯狂的回击,“你只是一个女人罢了。”带着对女人的侮辱,让丽西安甚至变得一无是处。
奎勒尔本身就是丽西安设置的一个虚像,她只是想从这个符号中找到罗伯特没有给她的那个爱的位置,所以说,不管丽西安如何风流,如何淫荡,但是在骨子里不仅是一个正常意义的女人,而且是一个正常渴望爱的女人。她以如此的方式制造一个奎勒尔,实际上正是对“雾港水手”这一世界的抗拒,而这个雾港到底是怎样的存在?片头的字幕似乎解答了这个问题:“谋杀的念头常常会令人想起大海和水手,一想到大海和谋杀就会想起爱或性。”这里其实没有大海,没有水手,没有雾港,一切也都是一种虚构,而虚构出此种存在,就是为了想到爱或性。实际上,爱和性不是一种同一的存在,而是分列成两种对立,想到大海,就会想到宁静,就会想到爱,想到谋杀,就会想到征服,就会想到性——正是爱和性的分野,丽西安在一个叫罗伯特没有把自己放在合适位置上的男人身上,制造了一个更有个性也渴望宁静如大海一样的奎勒尔——他是性之外的爱。
但是丽西安无非是一厢情愿,在这里根本没有爱,有的只是性:性是奎勒尔用匕首割破了水手维克喉咙时的谋杀,性是奎勒尔面对警探马里奥时说的“完美”的身体诱惑,性是罗杰想要占有吉尔的姐姐宝莱特的计谋,甚至上尉赛龙对着录音机讲着对奎勒尔身体向往时的目光,也完全是一种性暗示。在身体和身体,肉体和肉体,器官和器官的赤裸式展示和表白中,一切都是性。在这个缺失了爱的世界里,在这个只有性支撑的雾港中,“寻找自我的危险”其实变成了一种集体的症候,这种危险就是征服与被征服的对立,就是占有和被占有的疯狂,就是谋杀和被谋杀的快感——仅仅停留在身体层面,谁能看见大海?谁能得到宁静?谁能升入天堂的天堂?
而在这个性欲世界里,这种集体式的症候更可怕之处在于自我的异化,赛龙把自己当成一个女人,“我要让自己变得柔软,内心的女性意识会让我越来越温柔。”他看着奎勒尔,迷恋他的身体,但是身为一个男人,一个掌控着权力的人,却躲在暗处,拿着录音机,说着对奎勒尔表白的话,自设世界里,他变成了女人,变成了可以从他身上获得爱的她;吉尔和罗杰似乎也在这样一种异化里,罗杰说想要和吉尔的姐姐上床,但是在得不到宝莱特的时候,他会把吉尔当成女人,“可惜你不是女人。”他轻吻着吉尔的头发,而吉尔似乎也在这样一种情境中成为了一个女人,他甚至在石匠提奥的挑逗中杀死了他;奎勒尔的异化更为明显,他最初用那把匕首杀死了水手维克,似乎在证明自己作为一个男人自身的清白,但是在和诺诺兔子游戏输掉之后,按照规则他必须成为被操的那个人,在他蹲下身子贡献出自己的屁股时,在诺诺进入之后,他其实在某种意义上成为了一个女人,被操的被动语态永远屈服于男人的权力,甚至在进入身体的那一刻,体现回到了从未有过的快感,“一点也不疼”的感觉让他开始享受,而之后在马里奥面前对于男性器官的好感,甚至和吉尔相互的爱慕,都是把自己放在了被征服的角色中,像一个女人一样,在性的世界里得到满足。
被诺诺操是他的第一次,喜欢上了吉尔是他的另一个第一次,“我从来没有爱过一个男孩,你是第一个。”从被动方式的第一次,到主动表白的第一次,看起来是主体意识的觉醒,看起来是从性到爱的跨越,但是实际上在这个无爱的世界里,一切也还是赤裸裸的性,甚至奎勒尔就是一个被征服者,也就是说,只要性存在,这种征服和被征服的关系就无法改变,爱的平等性和宁静如大海的体验就无法得到,而这也是奎勒尔以及所有想要爱的人的共同宿命——男女之间的二元性对立存在,是永远无法改变的结构性矛盾:正因为有着主动和被动,才有维克赤身裸体死在水缸边的谋杀;正因为有占有和被占有,奎勒尔会让吉尔去抢劫上尉的钱财;正因为征服和被征服,赛龙的自我暗示是以“驯狮者的身份”出现在奎勒尔面前;也正因为有性别意义上的权力不对称,丽西安才会制造一个处于巨大危险中的镜像……
“爱情会通过做爱得到强化。”这是关于爱的一种行动,但是在这里完全变成了悖论:爱情在做爱中变成了性,性解构了所谓的爱情。虽然在这个雾港世界里,性更多发生在男人和男人之间,同性之间的这种欲望更具颠覆性,也更具赤裸性,但是在背后仍是无法根除的男女对立,所以在这样一个奇异场景里,在根本无爱的幻想世界里,镜像的异化变成了无法突围的宿命,正因为无法突围,所以每个人都沉溺在欲望世界里,都迷失在肉体丛林中,最后的最后,他们都是孤独的镜子——甚至于他们就是通过谋杀,通过盗窃,通过相互的诋毁和毁灭,来获得一种自我存在的意义,而这就是丽西安一开始就说到的“寻找自我的危险”,仿佛在这种危险变成恶的惩罚之后,他们才能得到救赎。但是同样是一厢情愿,街上举行的圣像仪式中,罗伯特和奎勒尔是拿着匕首相互打斗;吉尔杀了人,躲在上面有十字架的监狱废墟里——这里从来没有救赎,只有更深的迷失,“犯罪使他陷入了深渊”;这里没有大海般的宁静,只有天使的惩罚;这里当然也没有通过做爱得到强化的爱情,只有永远在征服和被征服世界里无法割裂的异化。
罗杰说:“可惜你不是女人。”是一种爱的表达,奎勒尔说:“你只是一个女人。”永远是征服意义上的性,所以在唯一的女人丽西安最后揭示了塔罗牌里的秘密之后,“你根本没有兄弟”的结论把世界推向了永远发生谋杀的雾港,因为,死亡的日子“对他来说应该近了”。
在世界最淫乱的一个妓院,一个狭闭的,充满着手动抚摩和有特殊规则的空间,一次掷骨子来开始转变克莱尔的命运。一张纸牌预测出露西安娜的情人兄弟克莱尔的危险,克莱尔危险“is in danger of finding himself”,这个也成为这部电影的一个主题,经过那种种层层的同性之爱,他企图做的实际上是寻找自己, 无论是凭快感行事,还是有意与他的哥哥较劲。在电影结束,那张纸牌重现,露西安娜大惊小怪的对他的情人说,她一开始算错了,原来他没有一个叫做克莱尔的兄弟,诺诺和马里奥始终保持着一种姿势,这两个都曾与克莱尔发生性关系的男人在柜台边干瘪的笑起来,这种笑实在太苍白,如果说露西安娜的笑也许她在寻找挣扎自己在两个男人之间的位置外,诺诺和马里奥的笑也许还真的意味深长,一种嘲讽,没有力量,堕落!能说露西安娜可怜吗?她太big了,而不能在克莱尔兄弟之间容下,甚至也被他的丈夫,人高马大的丈夫:诺诺,给抛掷。
“想到抹杀就常常令人想起大海和水手,
而想到海和谋杀又多么自然地
联想起爱和性”
故事就是如此的在肌肉和玻璃窗里的窥视,以及糜烂挑逗的音乐里开始的,一开场就是如此过分,把人带入一片也许有些陌生的境地,然而你我并不知道要发生什么,这个开场白是一个引子,也不啻是一个定心丸,然而勾起了好奇心,当你看完这个片子的时候,你可以说这句开场白很可耻,甚至在这部电影的很多部分细节,你都可以说它可耻。
你可以在法斯宾德这部电影可耻的布景中发现到处是在游戏,光与影,色彩,空间的游戏。那种对性爱、同性之爱的理解和逼近,也许有让•热内的小说底本,看了它才知道王家卫的位置应该怎么摆才恰当。也许《春光乍泻》中有一种感觉,但它的深度是远远不够的,而法斯宾德的触角却已经深入性爱的天界。他拍完这个电影,和他的同性恋人汉瑞•拜厄(Harry Baer)突然自杀,一个天才导演和他最喜欢的一个演员就如此的结束了,电影史为法斯宾德在“新电影”上的成就,在雅与俗的边界努力而叹为观止,似乎原谅他一切的道德不是,是艺术给了他生命,也夺在了他的生命,这位电影史上的奥林匹亚人,人们给他一个“魔鬼天才”的称号,然而让他逃脱。
电影的语言和构图,光线的运用,在浓艳的色彩之下,错落有秩,却有一种让人无法容忍的语言的、构图的、色彩的 、光线的暴力。不可以说它们和谐,也无需和谐,它给人的就是那种末日的氛围,末日的氛围极其联想也许更能促生性的犯罪,还有发生在岸边赤裸裸的杀戮,克莱尔杀了一个水手。但又不是愈末日愈堕落,克莱尔的确是在寻找自己,而始终在镜子后面窥视的海军中尉,他深深的爱着克莱尔,他体内的女人的生长会使他私下的温柔起来,渴望被克莱尔爱,他深深被克莱尔的干练,纪律、服从等等男性的魅力吸引,然而他也会手淫,在这种时候他似乎又回到作为“男人”的自己。可是他毕竟不是男人,在整部影片里,可以随时发现一种紧张的情绪,性别的位置、自我体认,和在他人的眼中,不断的被审视,被感觉,被侮辱,发生颠倒。然而中尉的带有焦虑的窥视能证明他是爱着克莱尔的吗?窥视一般都带有一种焦虑么?中尉,一个军官,海军军官,年龄渐长,却没有任何人关心他的婚姻,仿佛他不是一个要成家的人,不是一个要成家的男人。中尉一直没有丧失“理性”。因为一次犯罪,中尉那个录下他对克莱尔的所有爱恋的录音,中尉总独处一室对着这个录音机记录下自己对克莱尔的想法。克莱尔偶然发现这个录音,在偷听的时候,被中尉发现了。他们的关系也从此挑明了。
在《莉莉•玛莲》中有很多夸张的镜子,镜中的世界和现实世界的交叉往返,当人在看镜中自己的时候,首先要注意到自己的身体,那是一种审视,我们从镜子中看到的是他们对自己的看法,而不仅仅是他们的身体,我们反而会忽略这个,因为我们对他们并不爱恋,这是一种表演,一种做作的,暴力 的表演,电影的构图是一个信息的有限空间,它需要传达,而观者本能的去捕捉,它给你什么你才能有什么,法斯宾德给你镜子,给你镜子中的人物,并在镜子和室内其他的狭闭空间夸张的往返,它就提供你这些,你无处可逃,也许并不想逃。
现实世界中的布景,那艘怪模样的船,船上裸露的水手和肌肉,浓艳的皮肤,散乱的绳子,那个奇怪的岸边和那个淫乱的妓院,还有那个地下,单调,却有一种末日的味道,尤其有夸张的色彩渲染,色彩浓重,话剧似的舞台布景把人物的表演暴力般的推到镜头之前,实际上很有逼人的力量,可能存在多重叙述,然而丝毫不是小说中复调的牵强,它让人思考,不知不觉的也在FINDING YOURSELF:性别的位置极其认同,也许还有显然的对性的。
克莱尔成为露西安娜的情人,目的是为了报复他的哥哥,在这之前他哥哥是露西安娜的情人,他哥哥对克莱尔与诺诺发生性关系痛苦万分,在克莱尔看来,他哥哥是最漂亮的,最完美的,他们似乎也互相这样认为。他们在岸边干架,那条路让人看到的只是一部分,简直不像一条路。他们打架,像一对情侣在争吵。而这时有一支审判的队伍通过,潜台词是男人,你可以被另外一个“男人”操,但不可以被黑鬼操。
克莱尔对露西安娜说,女人只是女人。而在片末,露西安娜的纸牌证实克莱尔并不是别人的弟弟。
整部影片,暴力、性、神、犯罪像染料一样搅和在一起,到处都流淌或者暂时凝结着燃料,那性爱前从嘴里吐出的液体,也许他们互相都感到一种恐惧。露西安娜说克莱尔不是人,或者可能是神,他有可怕的一种魅力。他不应该住在地球上。克莱尔的确是所有的人的中心。他到底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女人”那些穿插的电影中的“互文”更非枕边书一类的幼稚所为可比。
法斯宾德的魔鬼天才的确使他这部同性恋题材的电影几乎成为一种宗教。
他的电影舞台意识太强了甚至像一种特殊的话剧,他的世界是浓的色彩,是染料,绝对没有一点点的水墨,如果有了这些可能对导演本人而言也成为一种“软弱”了。克莱尔没有被任何人控制,诺诺反倒像个女人,这个黑人曾经是个狱警,他强壮的男人体格也没有“挽救”他,没能使他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马里奥在对克莱尔提出性要求的时候,马里奥对克莱尔说,他们都是男人,他们只需要一种快感,有快感,为什么要拒绝呢?然而马里奥其实更是一种恶人的好奇,他是一个内荏的小混混,夸张戴着很多首饰,实际上软弱的很。诺诺在和克莱尔发生关系之后,反而出现一种女性才有的温柔举动,他用自己的左手抚摩自己的胳膊,同时和马里奥交谈,一个女性化的姿势被他的妻子,露西安娜看在眼里。他的“性别”在露西安娜这里给我们一个提示,露西安娜不仅透过纸牌看到人物的命运,她的“平凡的魅力”(克莱尔就是被她身上平凡的魅力吸引的,他对露西安娜说他一直并没有拒绝她)使她其实看到了很多人的性别。
法斯宾德的宗教让你思考性别的意义,什么才是性感。它有很多可能性,以及它有可能带来的后果。
电影中充斥着各种观察,小心翼翼的,动物般的观察,让人无法容忍。我不明白法斯宾德为什么找一个极其丑陋的人来演露西安娜,那个过了四十的老女人,却总自以为是的贴近男人,那可怕的歌声,难道真的有什么淫秽吗,也许只有杀了她的那种挑逗。她是那种无法让正常男人看第二眼的怪物。也许这种形象就是法斯宾德对女人的一种真实理解?一种女人在法斯宾德意识里的真实镜像?法斯宾德在电影里把“漂亮”这个词用在了男人身上。也许可以找到一种解释:法斯宾德在这部电影中实际上把人物抽象了,我更愿意露西安娜是一个抽象的女人,她代表女人在男性同性之爱中的处境,她好象是一个预测者,好像是一个不幸的人。然而她的丑陋只配有这种不幸。那可怕的歌声,做作的性感,甚至还有控诉,虽然充满挑逗。它其实是她的可耻,或者正成为一种末日的钟声。
美感集中在男人们身上来了,女人只是抽象的,作为电影中的道具,有用的道具。可恶的布景,可恶的小说,可恶的镜像,可恶的电影语言的暴力,可恶的电影信息的占有……它们在这部电影中存在着,制造了一种宗教,法斯宾德电影的宗教,法斯宾德自己的宗教。
这是法斯宾德的最后一部电影。改编于《布雷斯特的奎莱尔》,小说原作者让·热内,他的整个青春都在犯罪和流浪中度过,最有名的几本小说都是在监狱中完成。
而法斯宾德,十几年创作40余部作品,近乎燃烧生命的创作背后是悲惨的早年经历,爱的缺失,少年叛逆,男妓,施虐狂,电影大师…他的情史和作品一样丰富,才华横溢又残酷暴虐。雾港水手完成后不久,法斯宾德因服用安眠药和吸毒过量英年早逝。他这种自恋又自毁的倾向,仿佛完全投射在电影里充满欲望与孤独世界的主角身上。
世界上当然是有天才的,有些感受并不是外人可以通过虚拟再现的,他在电影里展示的痛苦仅仅是浮在水面上的冰山。电影表现出的美感令多数人无法触及。充满了幻灭的意味。电影里奎莱尔杀死情人又吻他的尸体,承诺过后又立刻背叛。所有人用欲望把他包围,却没有给他一点爱。
但是真正的痛苦,对绝大多数普通人都是毫无价值的,有时候并不意味着任何创造欲、斗志或者什么狗屁人生深度。
学校的内部网里有了法斯宾德的《恐惧中的恐惧》同学说,他看了10分钟就再也看不看去了,70年代的全屏电影,叫人昏昏欲睡的情节,不知所云的叙事,说实话我也睡了好几觉,才勉勉强强地在挣扎中看完了这部电影,天晓得我们系的影视文学方面的专家黄宝富教授为什么这么极力推荐,难道他失眠?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记得我以前还真的看过一部法斯宾德的电影,但那时候还不知道这个怪莫怪样的人的电影是如此在受到肯定与推崇的。
法斯宾德的世界是可怖的,又是诱人的。在狭小而局促的空间里,在一种不祥的宁静中,充满了令人不安的诗意。这不是安东尼奥尼那几何构架的、现代城市钢筋水泥的荒漠;也不是费里尼那在喧嚣中寂寞、在梦魔中痴迷、在痛楚的绝望中滑稽地大叫大笑的、人类的马戏团入场式。他不同于伯格曼,他的激情不是那种《旧约》式的狂热;他也不同于阿仑.雷乃,他的诗意不是那种优雅、隽永、明晰的“行板”。这是一个“后现代”世界的人之骄子。是一个体味着深深绝望的天才,当代西方社会的牺牲品。一如他的女主人公玛丽娅.布劳恩献身于婚姻的神圣与社会性的成功,法斯宾德以一种不能自己的渴望献身于世界与电影艺术,却不知道自己早已被金钱与腐败的世界所叛卖。
三十六岁便溘然辞世的法斯宾德,为我们留下四十余部影片和电视片。这一数量惊人的艺术序列,《水手奎莱尔》这部“肆无忌惮”的表现主义影片作结,似乎十分突兀而偶然。但这部影片在西方世界所引起的震骇,几乎可以和他的辞世相比。毁誉参半,人们热烈的赞美和激愤的唾骂的声浪,高过了法斯宾德以往任何一部影片所引起的反响。作为法斯宾德的最后遗作,这部有着启示录式风格的影片,与其说是一部电影,不如说是一篇用影像构成的寓言。它的贡献所在,绝不仅仅是为现代西方时尚的“同性恋次文化”提供了一次新的解释,而在于它向全世界的观众呈现了法斯宾德的世界模式。这幽暗、肮脏、绝望的世界图景,犹如一声尖厉的警报,在法斯宾德的身前身后悲鸣般地回荡。
从某种意义上说,《水手奎莱尔》是一部有着双重主人公的影片。其中另一位主角便是军官赛龙。在叙事面上,他是片中全部行动、事件的旁观者与知情人,而在结构面上,他又扮演了文学作品中的叙事人——一个人物化的叙事人。在视听面上,这个人物似乎总是十分舒适地坐在舰艇指挥室里,透过玻璃窗居高临下地俯瞰一切,与此同时,他又鬼影般地无所不在。他的目光追随着另一位主角奎莱尔,审视着他、评述着他。影片中几乎每一段落之后,都会出现一个赛龙的近景或特写镜头:他在门外、窗外、甲板上、舷梯旁……。影片中摄影机的运动与静止方式、镜头间切换、摄影机的方位与角度,也时常以赛龙的视点为依据。其中大量跟拍人物的镜头,犹如一道紧紧追随人物的目光,而与人物保持一定距离的固定镜头,则象是一双远远窥视的眼睛。
赛龙是一个冷漠的旁观者,又是一个狂热的窥视者。在影片的一副画面中,赛龙的面孔隐没在黑暗里,只有一个椭圆的光斑照亮他的眼睛。这幅画面作为标示符号,使人联想起情节剧中俯身通过钥匙孔窥视的小人。这同时与叙事面中那个颇有尊严的上等人及结构面的权威叙事人的形象,形成了一个反讽式的对位。
仿佛是一个复沓的乐句,影片中再次出现了这一场景,这一映象结构。只是这一次,后景中的男人换成了弟弟奎莱尔。当娄西娜再一次试图对话失败之后,镜中的映象显得那样丑陋、冷酷而可怖:在一片青蓝色的光照下,娄西娜的面孔呈现出一种死样的青白,而她涂着大红色唇膏的嘴唇,则呈现一种不堪入目的青紫色。那与其说是一幅真实的镜象,不如说是魔镜所映出的绝望与孤寂的游魂。
在影片的最后几场中,赛龙由于遭到吉尔的枪击、阻止了奎莱尔诬陷吉尔的阴谋,而终于与奎莱尔走到了一起,他对影片叙事面上的事件与行动的参与,使他失去了旁观者与叙事人的身份。因此,影片结论性的陈述并不是由赛龙做出,而是由娄西娜做出的那是酒吧里——影片的最后一个场景。绝望的娄西娜当众跪下来乞求奎莱尔,而奎莱尔却只是象绕开一段木桩一样地闪开身,面无表情地走出门去。娄西娜在船主身边坐下来,百无柳赖地掀开了两张纸牌,她忽然停住,仿佛为这两张纸牌所传达的寓意惊呆了。她终于大笑起来,在一种歇斯底里的兴奋中笑得全身颤抖,在大笑中,她对着莫名其妙的船主喊出了最后一句对白:“你没有兄弟!”仿佛恍然大悟的船主以一种古怪的笑声应和了娄西娜;仍然倚在柜台两侧的店主和警察也在无可奈何中相视大笑起来。在第一次如此空寂的酒吧中,这四个曾亲近奎莱尔的人面面相觑,他们毫无快乐可言的笑声在空荡的银幕空间中回荡。这时,在一个全景镜头中,宽大的玻璃窗外显现出奎莱尔的身影,那身影笼罩在一片极为明亮的纯绿色的光照里。犹如一个狰狞的恶魔,又象一个可怖的幽灵。影片便结束于这一时刻。“你没有兄弟!”这句谜一样的语言,在影片的寓言构架中,或许可以转译为:“你没有亲人!”“他不爱你!”是的,在《水手奎莱尔》这部影片中,法斯宾德所构筑的世界模式,是一个无爱的世界。与法斯宾德的其他影片相比,这一世界更加阴暗,更加凄掺,这里甚至没有爱的虚掷,爱的残片、爱的幻象。没有爱,便意味着没有拯救的希望。《水手奎莱尔》所呈现的法斯宾德的世界模式,便是这样一个关于末日将临却无望逃离、无望获救的寓言。
是的,在《水手奎莱尔》所呈现的世界模式中,法斯宾德的基调是阴冷的、悲观的。这悲观与阴冷来自一颗对西方世界深感绝望的灵魂。他并不是一个旷代的智者,可以独具慧眼,冷峻窥见未来放希望;他也不是颓废的厌世者,可以用冷嘲托出一份黑色的幽默。他是一个执着的人,一个执着的艺术家。
一位西方哲学家曾在他的遗言中写道,“希望人类认识到自己的缺陷:缺少爱。”法斯宾德认识到了。他依据这残酷的、无爱的现实构筑起他的世界模式。但是,该打掉这魔镜中的梦魇,该剥落非人的假面,该结束这血腥的仪式。这是当代西方世界的卡珊德拉在呼喊。会有人听到这呼声。因为,“革命并不会发生在银幕上,而是在银幕外,在人世间。”
像一首爱、情欲、占有、阴谋、暴力的自由诗
噗整个就像是法斯宾德做了数年的淫梦,虽然很多他早期电影的元素回归,舞台剧形式,性爱和犯罪,人的空虚和欲望,对同性恋的心理刻画也很细腻,但整体来说还是显得有点出乎意料的笨拙,剪辑也有点奇怪。
我想法斯宾德一定是同性恋,因为我无法想象一个直男导演可以将性欲和情欲描绘的如此迷幻而又性感,甚至有一些唯美到病态。
Fassbinder's lust could not understandThis is a form of self-admiration&narcissism
不但是同性启蒙,还有点他人即地狱的存在主义哲思 ,影响了早期无数另类文艺导演,如贾曼,海因斯
我看过的最性感的电影。。
ooxx的时候我妈看到了...//這種色彩看上去本來就很gay
好文艺啊,跟舞台话剧似的。而且gay圈儿的制服、异装各种审美都有呢。感情和对白对我来说稍显矫情,电影厉害之处是它的美学
法斯宾德是大潮男,皮衣、制服、低胸白背心什么的是基友挚爱,n'est ce pas? 荷尔蒙破表之作。但是用旁白什么的搞定情节进程也太省力些了吧。
6.9 奇异电影,难以理解。法胖死于吸毒,遗作果真似嗑药遗产。达明卅一派对《禁色》的舞者动作来源莫非是本片?
一座爱欲斗兽场。法斯宾德把这个靡梦不断切割 不同立面映照出艾滋狂潮之前的七八十年代整个男同性恋群体可能面对的各种情感构成。不论是肉体的快感 还是纯粹的精神爱恋 都与负罪感、羞耻感(来自群体外部的道德压迫&来自群体内部的Bottom Shame)、卑怯感捆绑在一起 但认同缺失自我怀疑的同时又伴随着不可一世的孤傲和自豪 这种隐秘而矛盾的状态极易导向脆弱及不稳定 再加上性向流动、父兄迷恋等闪烁暧昧的存在 这场男性特有的力量角斗被法斯宾德用生涯最佳的舞台调度提炼出一种在绝望中狂欢的末世荒谬感。不能划入伟大之列 但它的意乱情迷绝对令人无法忘怀。
美不胜收却布满瑕疵的艺术品。如能理解电影是同性爱欲世界的微缩景观,或许会原谅舞台感过重的奇观式布景与台词——以及作为导演遗作未满的电影本身由此在荧幕外生成的奇观:即便是Fassbinder也是需要原谅的。光影与其含有情色暗示,毋宁干脆是春梦一场:剧本结构与视听呈现一并如梦似幻的散漫、混沌,有时冗长乏味、有时不知所云。也许Querelle兄弟一体两面存在于Freud式的梦境中——或者死走逃亡伤的所有过场人物都是在梦境中被扬弃的Querelle,这场精神上的自我否定之旅最后只留下身份彻底遗失:应衬无时不萦绕耳畔的“each man kills the thing he loves”,王尔德的“The Ballad of Reading Gaol(http://t.cn/EInTsDX)”一时遂成为表达的题眼。怯魅的挣扎到最后过于拖沓,配乐化作背景音又太嘈杂,一些枝节没能更好的兼顾观赏性和表达力。
法斯宾德刚把自己的风格【颜色,镜子,环绕镜头,夜店】提炼到了比情节剧更高的层次,这部电影就变成了遗作。对各色男性美的刻画,性欲与爱情混杂,瞬息万变与多样性,在极其简陋却又风格化的纸片夕阳中蒸腾着。奎莱尔在尝试性利用性的最后体味到了一丝爱的味道,却又在最后自欺欺人的结局中一闪而逝。
法斯宾德的谢幕之作,充满荷尔蒙气息和硬朗阳刚之美,对白却像诗一样呢喃,即使放在现在也是别具一格。奇异的舞台背景有种反传统的漫不经心。
已下(我知道是80年代的,然后就猜是8几年,忽然认定是82年,并且坚定的相信,于是一看真的是82!)09.10.13 09.10.14凌晨快两点看完这个片子。在最后的六分钟睡着了,醒来时已经黑屏了。有点不明白这样的感情,怎么平白就能爱上呢~~
整體風格完全直逼日本耽美畫風!不忍直視!人物性格有點平板,譬如殺人者只是從頭到尾殺人,緣由動機幾乎等於沒有,雖說是為了掩蓋惡行,但還是不夠具說服力,有點可惜。不過這麼早期的同志電影能表現出如此內容和格調也是不容易,至少我還沒看過有哪部電影像這部的,可惜整個故事都很無愛。
7.7;是的我们找不到爱
各种美丽,各种痴情,各种欲望,各种孤独。
(7.8/10)法斯宾德对让·热内作品的改编仿佛将春梦搬上舞台,既混乱又淫秽,是对隐藏在潜意识里的身份、性取向和原始本能的探索,也是对同性之爱的精神分析:两个男性之间的感情,是出于孤独而在男性特质上产生的让步?还是基于共同点的自恋?有的时候光是提出问题就足够迷人了。
每一帧都关于欲望,倾泻着所有亟待释放的情欲。充盈的高饱和度带来了闷热的昏黄,丰富的舞台化走位泄露了欲望的流向。那汗水浸湿的肉体分明是阳具的化身,沉溺其中,在一场漫长无比的春梦里无尽地遐想。